在2022年6月西班牙馬德裏召開的北約峰會上,各國元首宣布莫斯科對跨大西洋聯盟構成明顯威脅 (下圖 News Journal)。同時,北約盟友們首次表示,中國大陸以相悖於聯盟的“利益、安全和價值觀”對“歐洲 - 大西洋安全”構成了“係統性挑戰”。10月發布的美國新戰略,將俄羅斯稱為“對自由開放的國際體係的直接威脅”,更稱中國為唯一具有重塑該體係意圖和能力的競爭對手。由此,一個新戰略時代開始,美國和其西方盟友選擇了如果有必要的話,將與俄羅斯和中國大陸同時和無限期地對抗。
對美國來說,這是一種全新的地緣政治現實。因為自取代大英帝國成為自由世界一哥後的100多年中,美國從未遇到過一個GDP等於或大於美國GDP40%的強大競爭對手,也從未在世界三大國博弈中,以一己之力對抗另外兩個強大的對手。如今,中國大陸經濟占美國GDP的70%多,並繼續在縮小與美國的距離。另一個美國被視為直接威脅的俄羅斯擁有比美國還要多的核武器。關鍵是這兩個擁有核武器的對手,不僅能夠在全球範圍內投射政治、經濟和軍事力量,相互間還結成了“上不封頂的”準聯盟關係,決心修正他們認為由美國和西方主導的全球“不公平”秩序 (下圖 The Nation)。
有鑒於此,新美國安全中心 (Center for a New American Security) 首席執行官、曾任職美國國務院、國家安全委員會,並擔任已故參議員,共和黨總統候選人麥凱恩 (John McCain) 外交政策顧問的方丹 (Richard Fontaine) 於11月18日在《外交事務》(FOREIGN AFFAIRS) 撰文,對美國政府如何在新形勢下縱橫捭闔,與中國大陸和俄羅斯競爭,並最終贏得這場民主與專製的較量提出他的建議。
敵人 / 朋友 / 敵人?
拜登總統就職後的最初幾個月,政府官員和研學界精英多次呼籲與俄羅斯建立“穩定和可預測”的關係,從而使華盛頓全力以赴地聚焦於中國大陸的挑戰 (下圖 SLATE)。2022年2月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之前,甚至有外交政策專家建議政府與俄羅斯結盟,以抵消中國大陸的影響。就像20世紀70年代初,尼克鬆政府向大陸開放,來平衡蘇聯的力量一樣。這個“逆基辛格”策略就是要利用中國大陸和俄羅斯之間的傳統齟齬,將莫斯科拉到華盛頓一邊,共同應對大陸這個更大的挑戰。
但俄羅斯對烏克蘭的入侵,無視最基本的國際行為規則,公開顛覆歐洲安全秩序,對美國的利益和理想構成了重大威脅。除非俄羅斯對其政治製度做出重大改變,否則在未來幾年裏,這一“逆基辛格”策略絕對不在美國和西方國家的考慮範圍。
在拋棄“逆基辛格”策略的同時,一些專家建議實施“再基辛格”策略 – 即華盛頓應轉而與中國和解,像尼克鬆時期那樣,與中國大陸結盟,共同對抗俄羅斯。提出這種想法的包括紮卡裏亞 (Fareed Zakaria) 這樣的公資和卡拉貝爾 (Zachary Karabell) 這樣的“未來全球領導者”等。可與大陸結盟意味著承認中國在亞洲的勢力範圍、無視民主和人權、減少美國在印太地區的存在以及放棄台灣和南海。麵對當今美國國內的政治形勢,任何政治人物膽敢附和這樣的提議,那很可能是她/他政治生命的終結。
此外,還有外交政策專家提出的第三種策略 -- 別管俄羅斯,全力以赴地瞄準中國大陸,因為有限的資源不充許美國既管印太地區又照顧歐洲。這些專家建議,對烏克蘭的支持代價高昂,已經分散了美國對遠東更嚴重威脅的注意力,應該把管理俄羅斯威脅的責任留給歐洲人自己 (下圖 abc NEWS)。但曆史表明,沒有美國的領導作用,歐洲人無法處理好他們大陸的安全問題。如果對俄羅斯的侵略行徑放任自流,莫斯科在烏克蘭的行動會鼓勵中國大陸在台海和南海更加咄咄逼人。澳大利亞、日本、新西蘭、新加坡和韓國等國對俄羅斯製裁並協助烏克蘭,正是為了阻止這樣的事情在印太發生。
至關重要的是,即使西方有意願,俄羅斯和中國大陸都不可能接受任何上述“逆基辛格” 或“再基辛格”策略,被動地由“睿智”的西方政治家離間分化。由此可見,堅持我行我素的俄、中各自對現行秩序形成不同、但持久的挑戰。並且,西方對俄中的挑戰必須同時予以應對,而不能抑此揚彼。沒有美國的積極介入和參與,將挑戰一方留給別的國家是不可行的。隻有在美國的參加和領導下,西方才能有效地反擊俄中兩個核武大國對現行秩序的挑戰。
美國反製措施
應當承認,俄羅斯加白俄羅斯和中國大陸加朝鮮,其經濟實力和軍事實力令人生畏。但美國及其盟友的綜合實力更加強大 -- 北約、五個太平洋盟國、七國集團等。世界上最強大的民主國家全都在美國一邊,其中包括新加入北約的瑞典和芬蘭;由澳大利亞、英國和美國組成的國防技術共享安排 AUKUS;以及澳大利亞、印度、日本和美國在內的四方安全對話Quad。
除了與盟友共同構成的集體力量,美國也在增強內功。2023年的7730億美元國防開支(國會還在此基礎增加了撥款);為國內半導體製造業撥款超過500億美元的《CHIPS和科學法案》;2022年10月發布的限製向中國大陸出售半導體技術的全麵新措施,以及針對選舉安全的基礎網絡增強措施和加強國防工業基礎政策等等,全都在確保一個更強大、防禦更好的美國將更有能力應對中國大陸和俄羅斯的雙重挑戰 (下圖 REPUBLICWORLD)。
美國正視俄中威脅的嚴重和緊迫程度來決定應對挑戰的輕重緩急。對美國和西方盟國來說,當務之急是將大量的精力和資源集中在反擊俄羅斯的嚴重威脅上,因為俄羅斯正在使用其國家力量來征服烏克蘭。對俄羅斯的懲罰將使該國變得更弱、更窮,其軍事能力也將大大下降,或許還能起到對中國大陸殺雞儆猴的作用。一直以來北京都在使用軍事手段以外的經濟脅迫和外交壓力的手段來達成其政治目的。在打擊俄羅斯的同時,美國對中國大陸包括軍事在內的長期威脅也不能懈怠。因為隨著其經濟實力及軍事力量的日益增長,北京的脾氣會相應見長。未來如果北京認為某個地區/國家不聽話、或者危及自己的利益的話,中國大陸高高舉起的航母、隱形戰機、長程導彈組成的大棒是會傷到該地區/國家地。因此,對美國而言,長期目標必須是將其大部分資源用於管理與中國大陸的競爭。
如上所述,美國既無必要也無力量在任何地方和任何問題上無限期地同時對抗中國大陸和俄羅斯的影響力。美國應該隨著時間的推移,明智地根據區域和具體問題的輕重緩急來確定優先事項,從而有效地管理危機,消除威脅,贏得競爭。
歐洲抑或亞洲?
如何設置優先關注目標,即哪些領域和問題最重要並因此應成為美國活動的重點呢?由於涉及到資源的分配,西半球、亞洲、歐洲、中東、全球南部等每個地區的利益
攸關方都會力爭本區域的重要性,政府內外也不乏支持者。對此,我們或許可以借鑒美蘇冷戰的曆史經驗 (下圖 RollingStone)。
美蘇冷戰早期,美國就下定決心要保護柏林免受蘇聯的威脅,甚至不惜因此與蘇聯開戰。美國為這場與前蘇聯的對峙所投入的注意力、軍事資源和精力遠遠超過了對世界其他城市的投入。如今回溯曆史,那時美國堅定不移地保衛柏林的言行依然是非常明智有遠見地。通過介入一戰、二戰,和冷戰,美國幫助確保了歐洲數十年的和平與繁榮。然而也是在冷戰期間,美國為塑造老撾國內政治而投入了巨大的軍事力量和14年的時間,最終卻以失敗告終。至少在今天看來,對那個小國施以超過50萬次的狂轟爛炸是對國家安全資源的嚴重分配不當。
同樣的曆史不會重現,但冷戰期間柏林和老撾的不同結果對今天美國麵臨的形勢和應采取的行動還是有借鑒意義的:在與俄羅斯和中國大陸的無限競爭中,哪些問題和地區更像柏林,哪些更像老撾?美國應當將大量資源和注意力用於抵製俄羅斯和中國影響力的擴大,抑或用於建立一種增強美國實力地位的新關係?
方丹認為,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行動動搖了基於規則的秩序的關鍵基礎。美國必須確保這樣的違法行為失敗並受到懲罰,以防止潛在侵略者走類似的道路。另一方麵,方丹認為中國大陸在南海的活動威脅到重要商業活動的海事規則,因此美國政府應該重點關注。
與此同時,方丹不認為俄羅斯在委內瑞拉和薩赫勒地區的軍事存對現有國際規則的威脅如侵烏行動那樣嚴重。對5G網絡中使用華為基礎設施,方丹建議美國的努力應該完全集中在勸阻盟國和親密合作夥伴上,而不是試圖阻止世界所有國家使用它。同樣地,對中國大陸的“一帶一路”倡議給受援國都帶來的潛在債務陷阱,美國更應聚焦東南亞進行抗爭(因為美國的利益更可能受損),而非中亞(美國的行動能力不會受到影響)。
對於中國大陸建立海外軍事設施,方丹指出華盛頓應該阻止大陸在南太平洋,而不是西非,建立海軍設施 (下圖 REUTERS)。這是因為大陸在南太的設施的軍事用途和能發揮的軍事影響力要遠遠遠高於其他地區。在朝核問題上,方丹認為美國不用極力爭取中國配合,因為朝鮮核問題在相當一段的時間內是可控地,卻無法予以徹底解決。對於商品生產問題,方丹不認為美國需要不計成本地在美國或友邦重建供應鏈,除非涉及國家安全,如關鍵技術、醫療設備和稀土。
展望未來
方丹指出,美國政策製定者應將重點放在可對美國關鍵利益構成巨大損害且使俄、中獲取重大利益的地方和問題上,而非對俄羅斯和中國大陸在世界各地從事的不受歡迎、具攻擊性,甚至與美國的利益背道而馳的各種活動錙銖必較,睚眥必報。這樣可確保有效使用國家的安全資源和關注。
近年來美國外交政策的主要關注點,聚焦於大國競爭、印太地區,或者俄羅斯的複仇主義和中國大陸的全球野心。方丹建議美國政府現在或許應對優先關注的地區和問題進行更為理智地調整(下圖 FP)。他認為在決定優先事項時,政府決策者必須綜合考慮多重危機及其伴隨機遇的重要性、而不僅僅考量單一危機及伴隨的機遇。方丹強調國會在立法時比行政部門更應該做出調整。因為國會通常傾向於關注輿論頭條,並相應地改變政策和撥款。
強大如美利堅,即便有盟友的配合,即便采取各種步驟來增強自身實力,如果不與時俱進地調整改變,而是因循守舊,堅持在每一件事和任何問題上都與俄羅斯和中國針尖對麥芒,美國政府會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美國將會疲於奔命,美國政府將不再擁有解決最重大問題的能力。
在這個美國在全球範圍內同時與兩個主要大國展開競爭的新時代裏,方丹呼籲政府決策者,要謹慎、果斷、不帶憐憫、必要時可以“冷酷”地將注意力和資源從那些可忽視的、或緩和的問題和地區,轉移至必須優先關注的問題和地區,以及主戰對手。隻有這樣,美國才有可能在與對手的競爭中獲得成功。
參考資料
Fountaine, R. (2022). Taking On China and Russia. FOREIGN AFFAIRS. 鏈接 https://www.foreignaffairs.com/united-states/taking-china-and-russia
美國其實知道大陸近幾年都沒有打台灣的計劃, 但仍然不斷放風, 製造緊張空氣。 希望能壓迫中國站隊,進而給俄國造成壓力。 政客啊。
美國作為帝國的曆史已經走到頭了,如今是走向衰落,甚至崩潰的開始。看看數據就知道了。
美國的經濟增長按照IMF的預測,今後兩年隻有中國的三分之一。而且因為中國今年的“提前”開放,可以預料經濟增長會突破IMF的預測,遠高於美國的1%多。
而實質是美國已經沒錢,甚至開放F35都不得不依賴其他國家的投資,事後也就不得不分享F35,使得美國不能在F35上使用F22那種相對尖端的技術(比如F35航程短,不能超音速巡航,雷達還是落後的無源雷達,等等),這是美國曆史上沒有過的。
但這是個趨向,不是美國希望如此,而是不得不如此。
美國的軍費是8200億,中國是2000億,按照五角大樓在國會作證的說法,美國發展武器的成本是中國發展同類武器的20倍,而美國平均每年發展武器的費用隻有150億,比中國絕對數量少。
錢的數量相對少,而成本卻是人家的20倍,這樣怎麽能與中國在軍事上競爭?
再有就是中國主導的RCEP的經濟規模比歐美的經濟總和都大,誰更有競爭基礎?這個世界上,還是有錢是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