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裏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裏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裏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裏
嗨，聽到我聲音的親人和朋友你好嗎？我是三小姐曉鸝。
今兒的節目一開始，我還是問你一個問題：你自己買布料做過衣服嗎？我猜，別說年輕人基本上沒有這個經驗，就連四五十歲的我們這個年紀的人，也未必自己做過衣服，對吧？但是，我們這個年齡的人一定是見過媽媽或者奶奶做過衣服的。所以，我們就算沒做過衣服，但很有可能跟大人一起去商店買過布，對不對？反正，我小時候經常見我媽做衣服，也跟我媽去買過布。
那時候，全家人冬天的棉衣棉褲棉鞋，夏天的單衣單褲單鞋，都是我媽一針一線縫出來的。我還記得，最早的衣服都是棉布的，又厚又密，不透氣還容易縮水，花色不多還愛褪色，還特別容易皺，一件新衣服穿一天兩天就皺得跟抹布似的。後來，忘了是那一年突然就開始流行的確良。的確良你知道嗎？是一種又輕又薄的化纖的布料，又軟又透，垂感特別好，不但不皺不走樣，不縮水還不掉色，風一吹一抖一抖的，穿在身上又涼快又好看。我們當地人就給這種布起了個外號，叫“抖抖抖”。當時，我們城裏最繁華的新市街街口，有一家百貨商店，裏麵賣布料的地方占了很大一塊。每一次去商店，我都會跑到賣布的地方，去看五顏六色的花布，雖然不買，但是光是看看也很開心，偶然也會偷偷用手去摸一摸喜歡的花布，算一算到過年還有多長時間。因為過年一定要穿新衣服的麽！我記得我媽買布的時候，常常會把料子拉出來一角，搭在我的肩膀上看效果。每到那個時候我就特別興奮，感覺哪種花布都好看。可是，那時候買布好像還要憑布票，不是想買就能買的。再後來，各種各樣的麵料越來越多，賣的成衣也就越來越多，自己買布做衣服的人反倒是越來越少了。
我小時候在老家山村裏住的時候，衣服都是老媽做的。進了城，基本上就是買了布料交給裁縫鋪去做。現在回想起來，我能記得的印象最深的一件裁縫鋪做的衣服，是剛進城上三年級的那個夏天，老媽買了綠的白的條紋的布，交給裁縫鋪給我們姐妹仨一人做了一條連衣裙。我記得剛穿上新裙子的那天還去拍了照片。再後來就直接買現成的衣服穿了。百貨商店的布料也越賣越少，到現在連百貨商店也沒了，倒是開了數不清的賣成衣的服裝專賣店。不過，我孩子小的時候，我婆婆倒是給她們做過小衣服。她來探親的時候，隨身帶了一些給小孩子做衣服的布料，都是什麽小鴨子、小恐龍等等小動物圖案的，也有花花草草的，還帶了盤扣和按鈕。我還記得老大穿著她做的中式衣服，配著大紅的盤扣，特別可愛。抱著她去逛早市的時候，老有外國女人來搭訕，給她拍照片什麽的。到現在，我那裏還有剩下的一大把盤扣，我也還留著幾件孩子的小衣服、小鞋子、小被子什麽的。說起來我還挺喜歡穿自己做的衣服的。因為都是量身定做的，長短寬窄什麽的就很合身，穿著特別舒服。如果裁縫的手藝好，懂服裝設計的話，我寧願穿自己做的衣服。其實，別看現在國內國外有很多有名的服裝品牌，但真正值錢的穿著舒服的還是手工定製。這也是為什麽，很多名人富豪都有自己的服裝團隊。
但說實話，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賣布料的商店了。我甚至沒想過，在美國還有專門賣布料的店。畢竟，在國內也很少見到這樣的店了。可是，今天就我去了一家專門賣布料的商店。那家店離我家不太遠，開車不到20分鍾。這家店我今兒是第二次去，第一次還是去年過聖誕節，老大回家過節的時候帶我去的。因為當時她給她的朋友要準備節日禮物，是自己設計自己做的手提包和毛絨玩具。
那家店很大，隻賣布料和相關的東西，有縫紉機、紐扣、按扣、拉鏈、花邊、鬆緊帶、針、線什麽的。我特別喜歡看那兒的紐扣，各式各樣的，每一種紐扣的大小、圖案、材料都不一樣。按顏色整整齊齊擺滿了一麵牆不說，地上還有很多放扣子的旋轉架子。一眼看過去好像閃閃發光的珠寶，有點眼花繚亂的。我上次去的時候，還配了幾個牛仔褲上用的銅紐扣。在付款台後麵的牆上，她們用各種紐扣做了兩個圖案，頗有點藝術品的感覺。收銀員大媽看我在拍照，就笑著介紹，說：“看這兒看這兒，這個扣子是總統大衣上用過的。”就是左邊中間有報紙的那一盒。右邊照片中的報紙，是商店剛成立的時候的報道，應該是。我看了一下，是1942年的。這麽說，這家店也有80多年的曆史了，算得上是一家老字號。
當然最主要的貨物還是布料，各種各樣的做衣服的布料，薄的、厚的、透明的，棉的、麻的、真絲的、化纖的、混紡的，單色的、帶暗花的、有圖案的、鏤空的、蕾絲的、帶亮片的、鑲珠子的等等等等，各種顏色、圖案、和設計都有。一排一排整整齊齊地擺在貨架上，或者立在櫃子裏，賞心悅目。我在店裏慢慢地逛，欣賞著一板一板布料上不同的圖案，時不時用手摸一下喜歡的花布，就好像又回到了從前，變成了那個熱切地注視著花布渴望穿新衣服的小女孩。老美的度量衡跟我們不一樣，我們買布按尺或者米來量，對吧？她們用英尺和yard來算，她們的一英尺比我們的一尺短一點，她們的一個yard也比我們的一米略短一點，差不多是0.9米的樣子。店裏布料的價錢是按yard來標的，貴的幾十美金（也就是幾百人民幣）一yard，便宜的幾塊美金一yard，還有打折的邊角料，一律是$2.98。我今天買了四塊白布，一塊是一個yard的，一塊是一尺的，兩塊是半個yard的，一共花了$12.80，人民幣不到100塊。我覺得還挺便宜的。我這兩次去，店裏都有人買布，有老年人，也有年輕人，但不太多。不過我出門前查地圖，我家周邊開車20分鍾左右的距離上有三家賣布的店，包括這家。也不算少了，你說呢？
除了賣衣服的麵料，店裏還賣做桌布、沙發套、床套、床單、枕套、窗簾的布。你可以自己買回去做，也可以買了交給店裏，讓她們替你做。對了，這家店裏除了賣布料，還有各種活動，有好幾個社團，一個是Quilt Club。Quilt是指薄被子，有點像我們的夏涼被。但是，它也可以是一種藝術設計，用不同的花色組成不同的圖案，掛在牆上當裝飾。我在普林斯頓大學工作的時候，有一個同事是韓國老太太，她就特別喜歡做當裝飾品的Quilt。我還記得其中一副是用各種不同深淺不同形狀的綠色拚的Quilt，她給起了個名字叫“我的花園”。所以，我想這個社團也是來學習和探討怎麽來做藝術創作的。還有一個社團叫玩偶社團，是給用布當材料的藝術家、木偶製作者、布偶製作者和工藝玩偶愛好者成立的，專門交流和討論更專業的玩偶設計。還有一個社團的名字特別好玩，叫頂針，就是做衣服用的那個頂針。其實就是給普通喜歡做衣服的人開設的，大家一起做衣服一起聊天的。是不是都挺有意思的？沒準兒等我家老二畢業了，我也去參加她們的社團，學學做布藝什麽的，反正家裏有一台縫紉機，放著也閑放著。
我剛說了，我今兒去隻買了四塊小小的布，做什麽用的呢？說起來話長，簡單一點來說，就是老人去世之後用來蓋在臉上的那塊布。我不知道你那裏有關老人壽衣的習俗是怎樣的，我老家是老人在生前就準備好了的。壽衣、壽鞋、襪子、枕頭、被子、褥子什麽都是老人自己看著滿意的。我婆婆的壽衣就是出國前我帶她去買的，在北京王府井的一家老字號，叫“瑞蚨祥”，有20來年了呢！我媽的呢，人自己早就準備好了，和我老爸的一起挑的。我想出點力都沒機會。這次回國返回美國之前，我和我媽聊天，說起這件事，就說到隻有一件東西還沒準備，就是蓋在臉上的那塊白布。我媽說，隨便找塊白布就算了。我說：“別隨便找啊！我給你準備一塊，繡上花。”說了半天老媽才同意了，我問她繡什麽花，她說蓮花吧。蓮花是佛祖座下的花，吉祥。蓮花繡起來不難，但我不會畫花樣。正好現在我家老大在家，她答應幫我畫。這就是我今天去買白布的緣由了。我近些年一直做十字繡，很久沒有做過刺繡了，怕一次繡不好，就多買了幾塊布，以防萬一。
我不知道美國人去世後的壽衣是怎麽穿的。但中國人生前就置辦好壽衣、壽棺的習俗，我還挺喜歡。至少，大家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挑選布料，決定衣服的式樣，安頓好身後事，不至於到時候手忙腳亂。而且，也給兒女一點盡孝的機會，你說呢？
今兒這期買布和逛布店的節目就先到這兒，文稿裏放了一些照片你去看，看能不能引起一點點你對兒時生活的回憶。現在你家周圍有賣布的店嗎？不管是為了做衣服還是做玩具，你買過布嗎？歡迎把你的故事和觀點分享在評論區。最後，謝謝你的聆聽、陪伴、和支持，如果你喜歡我的節目，就訂閱、點讚、分享吧。生活還在繼續，咱們下個周末再見。拜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