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聽到我聲音的親人和朋友你好嗎?我是三小姐曉鸝。
哎,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現在的生活狀態是什麽樣的?是未婚、已婚、有孩子、還是孩子已經長大成人,自己空巢在家?為什麽問這個問題呢?因為我剛剛經曆了一個月的空巢體驗期,頗有一些感受想和你分享。
我家老大已經上大學,還沒放假就安排好了暑假的時間,去遙遠的密西根一個藝術夏令營工作,要去整整兩個月。老二跟著學校的暑期項目去波多黎各,做科學與環境保護的調查,也要去一個月,就剩我和老公兩個在家。一個月啊!這是自從有了孩子,這麽多年第一次和老公單獨相處的時間。太不容易了!我們倆戲稱這段時間是“空巢體驗期”。因為眼看著老二就要高中畢業,馬上就到了真正的空巢期了。
說起空巢,就想到“空巢綜合症”。為了專業一點,我專門去查了一下官方的解釋,——“空巢綜合症是指老年人生活在空巢環境下,由於人際關係疏遠而產生被分離、舍棄的感覺。常出現孤獨、空虛、寂寞、傷感、精神萎靡、情緒低落等一係列心理失調症狀。”聽上去空巢好像很不好,是吧?也許沒有這麽嚴重,但空巢後的不適應和輕微的焦慮應該是有的。我一個朋友,孩子還在上初中,就開始擔心將來空巢了怎麽辦?今年孩子高中畢業,眼看著就要離開家,到離家很遠的地方去讀大學了,孩子自然是期待大學生活的,她卻越來越擔心空巢後的生活,以至於焦慮到失眠。所以,一開始我還想,一個月,好長時間啊,自己是不是也會焦慮呢?
結果!你猜怎麽著?不但沒有任何不適應,而且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啊,怎麽轉眼一個月就過去了,就該去機場接孩子回家了?!這一個月過的呀!每天的日子既悠閑又忙碌,悠閑的是家裏隻有兩個成年人,自己又都能很好地安排自己的時間,沒有任何額外的負擔和活動,想幹嘛就幹嘛,連做飯都不再是一種責任;忙碌的是每天有那麽多的事要做,鍛煉、繡花、練琴、做節目,偶然還去農場買點新鮮水果,跟老公去打打網球看看電影,時間簡直不夠用!哪裏還顧得上焦慮?根本沒有什麽寂寞、空虛、冷!
這讓我想起老家的那窩燕子。在老家的房簷下,一直有一窩燕子。每年老燕子都按時回來,勤勤懇懇地築巢,安安心心地孵卵,忙忙碌碌捉蟲喂雛燕。可是,一旦雛鳥出窩,能獨自生活了,老燕兒就不許小燕兒再回巢,一回來就被追著啄,直到趕走為止。對於老燕兒來說,空巢以後才是真正為自己而活的時間,不再那麽忙碌,清晨輕輕鬆鬆地在房前屋後飛翔,午後的陽光下站在晾衣繩自由自在地唱唱歌,晚上親親熱熱地睡在寬寬鬆鬆的巢裏,誰也別想來打擾它們享受雛燕離巢後的美好時光,親兒子親閨女都不行!
你可能會說,動物哪能和人一樣呢?動物不知道擔心孩子,人是會擔心孩子的呀!離家那麽遠,會按時吃飯睡覺嗎?知道怎麽照顧自己嗎?生病了怎麽辦?會不會有安全問題?會不會被人欺負?等等等等。
說實話,我不擔心。換句話說,連有天敵的動物都不擔心它們已經出窩了的孩子,作為一個有高等智慧的人類,又沒有天敵,為什麽要擔心可以成年了的孩子呢?反正這一個月裏,我們隻是偶然和孩子打打電話,發發短信,曬曬照片。其實,也不是我們不想了解她們的生活,是人家忙得沒時間和我們閑聊天。既然她們能安排好自己的生活,沒有向我們哭訴求助,那我們為什麽要杞人憂天,擔心她們,為了她們焦慮不安呢?你說對吧?
也有人也許會說,萬事大吉當然好,可是,萬一有什麽意外呢?還真有意外!我家老二這一個月,接二連三地遇到了意外。去波多黎各的第三天,就打電話回家報告:在海裏觀察魚類的時候,因為海水灌進了耳朵,引起發炎去了醫院。經過治療,幾天後好了。第二周,遭遇了大暴雨,被刮掉了房門不說,電腦進水死機了。我們快遞過去的備用電腦,兩天後充電器又壞了。最大的意外是最後一周,她們在海邊做常規觀測的時候,她和兩個同學站在一塊礁石邊,平常隻淹沒小腿的海浪,毫無預警地高過了頭,“嘩”的一下,鋪天蓋地地兜下來,一下子卷走了兩個同學,她反應快,一把抓住了礁石,留在了岸上。好在被卷走的同學都是校遊泳隊的,除了輕微的擦傷,並沒有造成不可挽救的後果。而她,被海浪狠狠地拍在礁石上,右腿和右臂多處擦傷,半條腿都是青紫色,更有一條又深又長的傷口,需要縫針。我們接到老師的通知,和她通電話的時候,已經縫完了針。她在電話裏輕描淡寫地說:“醫生已經處理過了,給我說了注意事項。沒事,不疼,不影響走路,別擔心。”
我們相隔萬裏,幫不上忙也操不上心,聽老師說傷口在大腿上,縫了三針,她又沒事人一樣,隻惦記著一日一日安排她回來後和朋友同學朋友的hangout,也就沒多想,隻幫她約好了回來後拆線的醫生,多發發短信問候而已。回來後才知道,那座島上沒有正規醫院,隻有門診,她的傷口縫得極其不規範,應該縫十到十二針的傷口,才縫了三針,而且隻縫了表層。
你說我們不擔心嗎?擔心的。但你問我們焦慮嗎?那倒沒有。因為焦慮沒用,而且那裏有帶隊老師照顧!再說,我們鞭長莫及,如果一味地擔心焦慮,並把這種情緒傳遞給孩子,除了加重她的心理負擔還有什麽意義呢?孩子就怕我們擔心,連細節都不肯告訴我們,我們又怎麽能做讓她焦慮的事呢!所以,我們不但不焦慮,還在電話裏笑著調侃她:“呀!你的人生又多了一條別人沒有的經驗啊!”我老公還擔心會留疤,不好看。結果老二笑著回答:“這有什麽呀?身上的疤痕是經曆的見證呀!”你聽聽,這心可真夠大的!
所以啊,要相信孩子能麵對生活中的意外。就像老燕兒相信已出窩的小燕兒,已經有能力搏風擊雨。隻有自己經曆過或驗證過的經驗,才會真正讓孩子成長,父母的經驗隻是說教而已。再說,擔心孩子離巢,就像老燕兒不讓小燕兒出窩。可是,如果小燕兒不出窩,不獨自麵對風雨,又怎能鍛煉它們的翅膀,來完成跨山越海的遷徙呢?!
何況,無論是離巢的鳥還是離家的孩子,隻有離開了父母才能看到更廣闊的世界,開始自己的生活,在生活中學會獨立和成熟。就像老二,雖然有一係列的意外,但她說:“這次旅行是值得的!我很高興我能去。”因為她體驗了四個人住一間屋子的集體生活,感受了截然不同的熱帶雨林氣候,她說那裏天天下雨,根本沒有一個不下雨的完完整整的晴天。每天的計劃一半在戶外,一半在室內。去海裏觀察各式各樣的熱帶魚是常規活動,除了五顏六色的熱帶魚,她還看到了五米長的魔鬼魚,居然還有鯊魚!我很驚奇地問:“你們不怕嗎?鯊魚噯,會吃人的!”她笑著給我科普:“媽!這是nurse shark(護士鯊),人根本不在它的食譜上好不好!它不會咬人,一點都不覺得人肉是香的!”每隔一天,她們還要去森林裏考察,發現了很多以前沒見過的花花草草和昆蟲,甚至學會了怎麽處理毒蟲叮咬,因為一個老師被蜈蚣咬了腳腕兒。每天下午她們有西班牙語的活動,要用西班牙語寫一個故事,還要交四篇調查報告。而且,整整一個月,她們得自己做一日三餐,自己洗衣服,自己整理內務。雖然回來的時候曬得像個煤球,但她在這一個月裏的成長,真挺令我驚訝的。
記得台灣有名的作家龍應台,有一本散文《目送》,裏麵談到父母和子女的關係,說:“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隻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這段話很有名,被很多人引用。
說起來她和我一樣,有旅居海外的經曆,她孩子的成長和我孩子有相似的背景和環境,但她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和我現在的心境大概是不同的:我沒有她那麽傷感。我送孩子離開的時候是開心的、放心的、欣慰的。比如這次。再比如三年前,當時16歲的老大帶著13歲的老二,在沒有大人陪伴下,遠渡重洋,回國探親。當時我同事問我:“她們自己回去,你不擔心嗎?”我就很奇怪:“她們已經有很多次旅行經驗,年齡也夠大,自己能照顧自己。再說,這裏有我送,國內有人接。倆人中文都不錯,為什麽會擔心呢?”
真的。我不擔心。很久以前開始,她們外出的行李就都是自己整理,該注意的事項、隨身帶的東西、重要的證件等等,都是自己負責自己的。我又想起龍應台的那句話:“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是不必追!——為什麽要追呢?她們離開我,離開家,去追尋自己的生活,是理所當然的,是自然而然的,是我們培養和期望的呀!我為她們的成長而開心,為她們的獨立而自豪,也為自己的空巢而有新的憧憬。她們是小燕子,我們是老燕子,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和世界,多好!而且,無論她們飛多遠飛多高,總會記得自己的來處,每年都翻山越嶺地回到故鄉!這就足夠了。就像我去機場接老二的時候,她一把把我抱起來轉了個圈兒,大笑道:“媽媽,我好想家呀!”人生有這樣的時刻,就是幸福。
所以,我對這一個月空巢的體驗,總結起來就一句話:像燕子一樣生活吧!該築巢的時候就勤勤懇懇地築巢,該孵卵的時候安安心心地孵卵,該喂養小鳥的時候忙忙碌碌地喂養,該空巢的時候就快快樂樂地空巢吧!畢竟,築巢的目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空巢啊!你說呢?
好了,今兒我聊了聊自己對一個月“空巢體驗期”的感受,你有什麽想法,咱們在評論區一起來討論。那,這一期的節目到這裏就結束了,我們下期再見!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