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裏
你見，或者不見我/ 我就在那裏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裏
你愛，或者不愛我/ 愛就在那裏
【他鄉生活】第021期 聲音直播：親曆美國賓州中溪幾萬雪雁遷徙盛況
嗨，聽到我聲音的親人和朋友，你好嗎？我是三小姐曉鸝。
有沒有聽出來，我今天背景的聲音特別雜亂，風聲也特別大？所以今天的節目是一個直播節目，聲音的直播。我用聲音帶著你跟我一起去看北美雪雁的大遷徙。
這是一個星期六，天氣特別好，年輕姑娘都已經穿著裙子，小夥子都穿著短褲短袖。我現在在一個Giant就是一個超市門口。因為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我去買了點水，小cookies就是小小餅幹、小零食什麽的路上吃。然後，我們一會兒要去賓州看鳥兒。那個地方離我們這兒大概開車要兩個多小時。那個地方叫middle creek，中溪？沒錯，middle就是中間的意思，creek就是溪水、溪流。對，中溪，這是在賓州的一個自然野生鳥類的保護區。它占地大概有六千兩百英畝，一英畝等於六畝，所以六千兩百英畝大概就是四萬兩千畝地。其中有四百英畝是人工的淺水湖，大概就是有兩千四百畝的淺水湖。這些雪雁就是棲息在湖水上的。它的大小大概是一個半的圓明園，我剛才看了一下，圓明園大概是一千八百畝地。它是兩千四百畝地，有一個半圓明園，但它沒有西湖大，它是大半個西湖的樣子。
賓州的中溪動物保護區。“什麽？”（我女兒）呃，就是我們要看鳥的這個地方。這種鳥叫雪雁。北美的雪雁，它是從阿拉斯加一直要飛到墨西哥這邊去的。它們有三條比較固定的遷徙的路線，這一條就是其中的一條。每年二月底到三月初吧，賓州的這個地方是它們最後一站，從這兒它們大概要停留兩三個星期。然後會直接......“停留？”“停留就是stay。”兩三個星期，吃東西增加力量，然後它就會一直飛回到那個阿拉斯加，中間再不停了。“阿拉斯加？” “Alaska。”所以它一直要飛到那兒，中間再不停了，一直要到那個地方。它們生孩子，然後再把小小寶寶孵出來，等到八月份。然後它們帶著小雪雁寶寶，從阿拉斯加要飛到墨西哥和古巴那個地方去避寒。哇！它們路上要飛兩千五百英裏哎！“不知道英語是什麽。”“一個英裏是一個mile。”兩千五百邁，“Oh, it’s the distance to Washington。”“No。”“Not DC，the Washington state。” “啊，washington state？Almost。”就是橫穿整個美國。對，兩千五百邁差不多就是四千多公裏，來回就是八千多公裏！太厲害了！好，我們現在準備出發了，那我們一會兒見。
嗨，我又回來了。對，我們現在終於到了目的地。現在是下午四點過三分，我們路上經過了兩百三十公裏，一百四十四邁，一邁是一點六公裏，所以我們大概開了兩個小時二十分鍾左右。在路上來的時候，其實人還不太多。可是到了這個停車場，才發現車都已經停滿了。我們做了一點功課，他們說看鳥的最好的時間，要不就是早上鳥剛醒來的時候，要不就是下午，晚上太陽落山的時候，就是日出和日落。所以我想，我們這一波人都是來看日落的。
哎呀，你要是接著聽下去，你會說：“哎，你不是去看落日的這個鳥群嗎？怎麽變成了早上？” 是這樣的，我們原計劃是下午去看落日的鳥群，然後當天晚上返回的。可是我們到了那邊之後，一直等到天都黑了，還沒有看到大群的鳥飛回來。我們以為鳥群遷徙的旺季已經過了，就隻有那麽多鳥了，所以我們就先離開了。但是！剛走，已經走了一段路了，就聽到鳥群回來了！但是，等我們再跑回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沒有看到這種盛大的場麵，我們就覺得特別不甘心。所以就臨時決定在那兒又住了一夜，第二天趕早起來，看了日出時候鳥群起飛的盛況。可是如果把前一天和第二天的所有的實況都合在一起的話，這個節目就太長了。所以為了突出看鳥的重點起見，我先把第二天早上起來看鳥的這個盛況放在一起，作為看鳥的上集。然後我們再把昨天看鳥的情況整理一下，作為看鳥的下集，作為補充。好，那我們就直接跳到第二天早上。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下，這後麵的所有的錄音裏麵，你能聽到的背景的聲音全都是鳥叫的聲音。你聽起來好像是雜音，但實際上是鳥叫的聲音。對，還有我的聲音可能也是會比較激動。呃，會一直在一個很高的頻率上，真的是因為太激動了。好，那我們閑話少說，直接接到第二天早上的直播。
現在是早上五點五十四，馬上就六點了。天已經有一點點蒙蒙亮。昨天不甘心，所以我們又臨時住了一夜，早上起來趕天亮。能不能聽到鳥叫的聲音？我們算是第一波來的人吧。今天早上的日出是六點半，希望一會兒能看到。非常寂靜的黎明。我想這些鳥已經醒來了，要不然它們總不該睡覺的時候叫吧？不會是說夢話，對吧？非常好。今天早上天氣的不太冷，說是要下雨，我還專門昨晚去買了雨傘，希望不要。
好，現在是六點過七分左右，我已經到了湖邊。這個方向是迎著日出的，天邊已經有了一點點的紅雲彩，能夠看到太陽升起的地方，湖裏麵隱隱約約能看見全是鳥，就像是冬天的湖麵上結了一層冰一樣，白色的，非常期待。
哇，鳥群飛起來了！快快快，快看，飛起來了。（鳥群飛的音頻）
哇！剛才，剛才就在這個湖的這個西邊兒，其實這一整片湖上都是鳥，但是西邊的水域相對窄一些，剛才就在這個比較窄的湖麵上的鳥群，沒有任何征兆地突然騰空而起，呼啦啦地，順著那個河道由遠及近，浩浩蕩蕩地飛過來！成千上萬隻鳥啊，就那麽由遠及近嘩地一下殺過來，真的是好像裹著金石之聲。就落到了東邊的這個大部隊的裏麵，特別壯觀。天呐，太好看了！今天早上其實是天有點陰的，說是要下雨。雖然沒有下雨，但是天空是那種灰白色的，湖岸的顏色、山是蒼青色的，樹木的顏色是深棕色的，所以在這個背景下麵，這一大群雪白雪白的鳥飛過來的時候，就就特別特別清楚，氣勢是非常足的。幾乎像是一支軍隊，千軍萬馬，從目力所及的河的那一邊，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真的好像就像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前鋒，勢不可擋地殺了回來，然後和大部隊會合。但是它們的顏色又都是純白的，雪白雪白的，所以鳥群在降落的那一刹那，就像是一座雪山上的雪崩，嘩的一下一瀉千裏，一瞬間就鋪滿了整個湖麵。但它同時又是特別輕盈的，就好像是深色背景上麵的白色的雲，非常輕盈地落在了這個水麵上，就特別像一幅流動的水墨畫。
哎呀，我現在已經沒有語言可以描述它了。在這一刻，就覺得語言是多麽的蒼白！幸好我們昨天晚上留下了，才能夠看到今天這麽宏大的情景，這一趟真的是太值了！現在是早上六點三十七分左右，應該是到日出了，但是因為天陰也沒有太陽。可是湖麵上已經積聚了上萬的鳥，因為剛才從西邊又匯合了一大群鳥過來，所以現在我們麵前的這個湖麵上，你看過去一整個湖麵全都是鳥。現在，我們所有的人都在等著，都在等這一群鳥，看它什麽時候起飛？我非常期待。
哎呀，你看，你看，快看，快看！所有的鳥，所有的鳥都飛起來了。哦，天呐！（鳥群起飛的音頻）
天呐！哇塞！我，我，我完全沒有辦法說話。剛才太震撼了！哇，你知道嗎？是湖麵上所有的鳥，所有的鳥一起起飛，一起飛起來了。沒有身臨其境的人，真的是感覺不到這種震撼的。我來之前其實已經看到過好多這種視頻，對。但是，完全沒有這種身臨其境的震撼！我剛才完全不能說話。
我現在來描述一下剛才的這個情景是什麽樣的。嗯，剛開始，你可以聽得到鳥一直在叫，鳥叫的聲音真的是充滿了天地，沒有一刻停止，一直一直在叫。但是，所有的鳥，剛開始所有的雪雁都是浮在水麵上的，它們隻會在周圍極小的範圍內活動，遊來遊去。但是太遠了，離我們太遠了，所以看起來還是好像一動不動的在一起，遠看就像一大片浮冰，對！或者，就像落了厚厚的一層雪的一個平地，一個小島嶼在這個湖麵上。但是，總的來說是不太動的。然後，你就會看到偶然有幾隻鳥飛起來，然後又落下，就像一條魚突然跳出水麵，又落了回去一樣的。慢慢地，慢慢地，你就看到有一小群小群的雁開始扇翅膀。它扇翅膀的那個情景像什麽呢？就像是動畫片兒裏那個春天的苗，從地麵上鑽出來那種感覺。又好像鼴鼠從地洞裏伸出腦袋來，左右看左右看這種。你就可以感覺得到，那個雁群開始慢慢地騷動起來。鳥叫的聲音，也一聲比一聲大，一陣比一陣大，特別有節奏。好像就在商量說：走？不走？走？不走？走不走？突然之間，你就會覺得它那個鳥的聲音拔高了，覺得它們好像做出了一個決定，很多鳥在一起喊：走走走，走走！眼看著，有幾隻性子急鳥突然之間就飛起來了。它飛起來之後不飛走，它就在低空盤旋，其實就幾乎是在一瞬間，真的非常短的時間，就好像是，就好像是一滴水掉進了熱油鍋裏，所有的鳥一下子都炸開了，你就可以看到，好像那個湖水底下有什麽東西在攪，或者說那個湖水在燒，整個湖水就沸騰了！你就聽到鳥叫的聲音和翅膀煽動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那個聲音真的就像下雨前，雷雨前的那個雷聲，隱隱的從很遠的地方轟隆轟隆，轟隆轟隆，一直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幾秒之後，轟的一聲雷聲炸開了，鳥群也就騰空而起了。幾萬隻啊，幾萬隻雪雁一起盤旋而上，遮天蔽日，鋪天蓋地。你除了鳥什麽都看不見，你目力所及，全都是鳥，全都是鳥！大的，小的，高的，低的，遠處的，近處的，全都是鳥！湖水，岸邊的樹木，湖岸，完全都看不見了，全被鳥遮住了。這時候，我身邊的人說話的聲音，照相機哢嚓哢嚓拍攝的聲音都聽不見了，全被鳥叫的聲音和鳥扇動翅膀的聲音給遮住了。特別特別壯觀！我完全是沒有辦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尤其是當這些鳥呼嘯著從我們頭頂上飛過去，一直向北飛去的那個場景，真的是太震撼了！我的天呐！這個過程其實很快，前後不過幾分鍾，這一大群飛起來的鳥就已經消失在天空的盡頭了。你再去看的時候，就留下湖麵上被起飛的鳥群攪動了的湖水，就像鑽石在陽光下麵閃來閃去。並不是所有的雪雁都一起飛走了，現在那個湖心裏還有一群雪雁，但是就已經是剛才那一大群雪雁的三分之一不到。對，剛才這一大群，是我今天早上看到的最大的一群雪雁了！剛才這些鳥，這些雪雁從我們頭頂上飛過的時候，那一聲一聲的雁鳴，真的是太震撼了。留下的一些雪雁，我不知道它們是不是剛到達這個地方的，後來剛來的。這些鳥可能還要在這個地方停留幾天。但是它們一直在叫，它們的那個鳥叫的聲音依然還是那麽大。你就感覺它們好像是為那些已經飛走了的，已經去向故鄉的那些鳥在送別，說：再見，再見，再見！當然，也可能它是安慰它們留下來的這些鳥，說：別著急，別著急，我們很快也就能回家了。
Anyway，這個場景讓人太感動了。我自己說不上來為什麽，我這會兒熱淚盈眶，真的是熱淚盈眶。天呐！剛才還有一個特別神奇的那個現象，就是說，剛才在這種鋪天蓋地的鳥群在飛翔的過程中，這麽密集的鳥，它們飛得那麽快，但是你看不到任何混亂，你看不到任何兩隻鳥互相撞在一起。這真的是太神奇了！這是難得一見的自然盛景，而且是有時間限製的，你錯過了這個時間就看不到了。所以這種真的是人生難得一遇的一種體驗。太棒了！雖然整個鳥群起飛隻有幾分鍾，但是我覺得我們往返六個小時，住一夜，跑五百多公裏是值得的，是值得的！好，我現在終於心滿意足，可以走了。但是明年還要再來。
好，我們現在已經離開了，準備往回走了。
哎呀，我看到了馬車！天呐，這個地方居然有馬車！是真正的馬車哦，就是真正的活的馬拉著的馬車。不過這個馬車不是我們在電影裏麵看到的那種古代的馬車，它的樣子是像古代的馬車，但是它這個馬車的後麵是有那種像我們汽車的尾燈或者說自行車的那個後麵的那種燈，這種尾燈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有八架馬車，還有一架是敞篷車呢！難怪！我想起來了，昨天晚上我們去旅館的時候，還看到了馬車，就在我們旁邊過。它真的是一種交通工具。我想起來了，就在這附近有一群人，叫阿米什人。這是一群非常特殊的人，他們是從歐洲過來的移民的這個後裔。但是他們到目前為止，還保持著十八世紀的生活方式。對，他們是拒絕這種現代的設施的。
對，對，對，這我就想起來了——我剛才在看鳥的地方看到了一群人，大概有二十多個，他們的穿戴和我們是非常不一樣的。男的都帶著那種高高的禮帽，穿著黑色的長大衣。女的也是穿著黑色的那種長大衣，下麵有色彩非常亮的裙子：藍色的，紅色的，黃色的，綠色的，粉色的。但是它隻露出那個裙擺，一小點兒。整個外麵的大衣是黑色的，而且她們基本上都紮著那種非常樸素的白色的三角頭巾。我當時還想拍照片來著。啊，原來是阿米什人！他們真的是駕著馬車來看鳥的！我天呐，這個真的也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所以你看，有的東西在進化，比如說現代科技越來越發達。但是，有的東西依然保持著它古老的、淳樸的方式，比如說阿什米人的生活，比如說這些雪雁，它們千百年以來一直保持著它們的生活的習性，每年走著相同的遷徙的路線，真的是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總之一句話，我們這次千裏奔襲來看雪雁大遷徙的活動，圓滿成功。今天的聲音直播也就到這裏結束了。下一期我會把有關雪雁的情況整理一下，作為一個資料補充。
好，那我們就先到這裏。下期節目再見，拜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