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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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8/19 趕夜路

(2021-10-04 07:50:46) 下一個

 

回國時為了省事,隻帶了一個隨身上飛機的小箱子。離開前要把小翻窗帶回美國,那個小箱子是裝不下的。匆忙間,老媽翻出了十五六年前她們到美國探親時用過的箱子,大小正合適。

 

下樓的時候姐夫幫忙拎箱子,一使勁,箱子的拉杆斷了。其實,婆婆在家準備好了一個新箱子,但當時已沒時間再去倒騰了。好在輪子完好,於是拉著把手將就著裝上車。到了機場,從後備箱往外搬箱子,一使勁把手也掉了——那個箱子用了那一次後就被束之高閣,看起來完完整整,顏色都還那麽新,又有誰知道十幾年的時間悄默聲息地將它風化,一碰就破。看著破損的行李箱,一時悲從中來:正如這個箱子,我的父母也在無聲無息地老去,直到某一天倒在時間裏。

 

湊合著把箱子搬進機場,實在擔心它禁不住托運時被扔來扔去,怕到了目的地散成碎片,我特意囑咐打包的工作人員像打包紙箱一樣仔細牢固地捆紮。箱子捆結實了,我卻過不了安檢:首先,我沒有出行綠碼(沒有身份證,也沒有最近的核酸檢測結果)。其次,一個多月前還有效的旅行證,現在不包括在合法登機證件裏。我自己還沒怎麽,姐姐姐夫卻急壞了,出示了我所有自入關以來的核酸結果,極力分辨,懇請工作人員抓緊時間請示上級,生怕誤了班機。經過好幾撥不同崗位人員的核實和討論,終於在登機前放行。

 

一路平安。到達上海已是午夜,出機場時因為沒有出行綠碼又耽誤了一段時間。等拿到行李已經十二點半。雖然老三讓朋友按親戚推薦的,訂了離上海市第七人民醫院最近的喜來登飯店,但從機場到飯店要四五十分鍾,不想半夜帶著一堆行李跑來跑去,就想把行李寄存在機場。行李寄存處在一號航站樓,我順著標誌彎彎曲曲走了好久,才從二號航站樓轉到那裏,誰知時間太晚,人家下班了。

 

午夜的機場空蕩蕩的,隻有我和值夜班的小姐姐大眼瞪小眼,一時不知怎麽是好。她好心建議:“有些旅館有接機服務的,你打電話問問吧?”

 

然而,隻有離機場近的旅館有通勤車,我訂的旅館是沒有這項特殊服務的。雖然隔離過兩周,上海對我而言依然是完全陌生的。我兩眼摸黑,正在向小姐姐請教去哪裏打車,旁邊一個中年男人很熱心地湊過來說,他來接人錯過了,可以順路帶我回去,跟我用嘀嗒叫車一樣(現在滴滴不能用了,有了一個新軟件叫嘀嗒)。我想了想,倒不擔心他是壞人,機場有監控還有人證,隻怕是為了蒙我一個外地人多要點錢。可我也不想大半夜的再獨自走很長的路去機場出口處打車,多就多吧,權當小費。於是,我跟他去停車場。正巧二姐又打電話來問情況,我連人帶車牌拍了照片發回家。家人都在等我的消息,老媽也沒睡。二姐陪著我說了半個小時的話,囑咐到了旅館再聯係。

 

十九號淩晨一點半,我安全到了飯店。司機幫我把行李搬進去,還留了名片說以後用得著了再聯係。他要了兩百塊車費,我也沒還價。入住旅館的時候,我隨口問了一下前台的小姐姐,說打車去機場也就一百一二,不超過一百五。果然不出所料。不過,這一趟是趕夜路,但求平安。

 

喜來登比隔離期住的藍天賓館好太多了!我拍了照片發在兩邊的家群報平安,又給老媽打了電話。然後匆匆洗漱一下,定好鬧鍾上床,明天還要早起去七院做核酸呢。

 

我住在高層,窗外萬家燈火,可沒有一盞是屬於我的。在這片自己出生長大的土地上,現在的自己不過是沉沉夜色裏的一個匆匆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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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樹枝兒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人參花' 的評論 : 咱們都一樣......
人參花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aopika' 的評論 : 皮卡,和你一樣。
樹枝兒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aopika' 的評論 : 是啊。我們都以為一切還好,誰料時間早已改變了一切。
laopika 回複 悄悄話 看的我眼睛濕潤了,“正如這個箱子,我的父母也在無聲無息地老去,直到某一天倒在時間裏。”,一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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