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年五月二十四：旁觀者驚

爸媽：

 

很多意外發生的時候都有一個現象：當事人沒覺得咋地，旁觀者反倒受了驚嚇。——很多時候，當事人沒法覺得咋地，因為失去了知覺。像老三兩年前心髒病突發和老大昨天的突然暈厥，都把身邊的人嚇死了。

 

昨天老大突然暈厥，我們手忙腳亂。老三一著急，把pass out (昏迷)說成了pass away(去世)，自己都沒意識到。老大迷迷糊糊聽見了，氣若遊絲地給急救人員的申明：“我沒pass away。”別說老三著急，老二更是嚇得直哭。到了醫院，老大一切都平穩下來了，我打電話回家安慰她，她還在哽咽。直到讓老大和她說話，才安心了。電話裏，我聽見她對老大喊：“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要死了。”老大很愧疚地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然後，倆人就剛發生的事唧唧呱呱開始聊，說到某些細節的時候，老大居然笑得停不下來，根本體會不到我們的心驚。

 

雖說急救人員來後我不心慌了，但到底頭一次坐救護車，心裏還是沒底。老大和急救人員在車廂裏，我坐車頭。救護車很高，坐在裏麵感覺整個人都是飄著的。司機開車前先打開一個電腦，應該連著車廂那頭。一路上有機械音不停地播報情況和數據。雜音大，根本聽不清說的都是什麽，隻有一句清清楚楚，重複了好幾次：“呼吸困難。”每聽見一次，我的心就緊一下。

 

後來我向老大求證，她說路上自己沒覺得呼吸困難啊。也許，她那時還迷迷糊糊，半醒半暈，記不得了。

 

昨天救護車和救火車來的時候都打著燈，又停留了好一會兒，在小區裏是很大的動靜。右邊鄰居看見了很驚詫，專程跑來問出了什麽事。老大知道了，不好意思地說：“好丟臉，太尷尬了！”

 

昨天下午回家後，她吃了點東西，喝了水，休息了一下，感覺良好，居然申請要去看日落。我們學校畢業班有個不成文的傳統，開學第一天去看日出，最後一天要去看日落。她們早就約好了時間和地點。本來在醫院裏，她已經給朋友們通報過剛發生的事，說好不去了的。回家一緩過勁兒來，就又蠢蠢欲動了。真正是“好了傷疤忘了痛”的典型。她也不想想，我們剛受了驚嚇，大太陽底下的，怎麽可能放她出去？

 

不過天有陰晴，事有兩麵。這次雖然有驚無險，倒給了她一個警醒：要吃早飯，多喝水，按時睡覺。眼看她要上大學去了，離開了家全靠自己管理自己，這也算是提前預警。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你們說呢？

 

即此，你們多保重。

 

還記得去年買的那棵黃色法國牡丹嗎？今年沒開花，側根卻發了一株粉色芍藥。好奇怪。我猜測，那株牡丹不是在芍藥上嫁接的，就是與芍藥雜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