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年五月二十一：最後一天

爸媽：

 

今天是老大高中生涯的最後一天。

 

早在幾個星期前，她一想到畢業就很難過，想哭。這個星期變本加厲，連覺都睡不好。

 

今天是最後一天，學校的活動有好幾項。首先是“畢業生藝術展”。往年這個時間是全校藝術展，所有從學前班到畢業生一年內的藝術作品，都會在大體育館展出，除了全校師生，也邀請家長來觀看。今年從簡，隻在美術課大教室展出了畢業生的作品。我去看的時候，教室裏有很多學生和老師。大家邊看邊點評，邊拍照邊錄像。我環顧四周，老大的作品占了一小半，我都沒意識到她一年內居然畫了那麽多幅畫。有大有小，有傳統油畫有卡通和素描。最奪人眼球的是最後那副1.2X1.5米的大油畫——一個豐滿女人從胸到大腿的裸體。她那副畫又大又是裸體，放在教室裏，想假裝看不見都不行。因此，老師說，每個去上課的學生都要去看一看，談論一番。

 

第二個活動是畢業生的傳統：剃須泡沫大戰！很拗口吧？其實就像打雪仗，隻不過把雪球換成了剃胡子前擦的泡沫。事情是這樣：畢業生有一個傳統，最後一天男生教女生打橄欖球，所有的學生都要參加。他們穿著統一的白T恤，T恤上印著學生自己設計的圖案，今年是老大設計的。打完球後的慶祝，就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剃胡須用的泡沫，不分敵我，一通亂噴，全體渾身盡濕，沒有一人幸免。有的學生滿頭滿臉都是白色泡沫，隻剩下黑洞洞一雙眼睛，像萬聖節的僵屍。

 

大戰結束，洗完臉，換了幹衣服，老大又趕去看最後一場長曲棍球比賽。這個星期，所有的活動都進入了倒數。昨天是男生的最後一場網球賽，她專程從學校開車到DC，跑去加油。連帶著我和老二不能回家，陪她熬時間。今天又是最後一場長曲棍球比賽，就在學校後操場，但比賽結束也要到五點多，我和老二也得陪她熬到那個點。

 

剩下的兩個星期，是一個非強製性的final project（畢業課題）的時間。學校提供各種項目，學生按自己的興趣選擇，做什麽都行，不做也行。老大在紐約Parsons 設計大學的校友，在做一個藝術項目。原本叫她去紐約住兩周，大家一起完成那個項目。我們考慮良久，覺得目前讓她獨自去紐約不太安全。於是，她答應在網上做一些相應的工作，算做最後的畢業課題。

 

回家的時候她讓我開車，說有點累，想睡覺。老大是很習慣在車裏睡覺的。但我猜，也可能因為今天是最後一天，心情不爽吧？

 

高中就這麽結束了！

 

別說她覺得不真實，連我都覺得不真實。那個小小的躺在我懷裏聽睡前故事的小丫頭，居然已經高中畢業了！

 

時光啊，無聲無息又不可抗拒......

 

即此，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