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二十四：蒙古小刀

                                      

爸媽：

 

前兩天翻鐲子給你們拍照片看的時候，也找到了那把蒙古小刀，和六子箴言鐲一起買的那把。

 

你們知道，我就是個假小子。小時候，天天跟我哥他們男孩子瘋跑。長大了也沒咋變，喜歡男孩子喜歡的東西。比如樂器，那時正流行吉他，會不會彈先不管，拿來裝相總沒錯。我哥和我大姐都有一把。我偏喜歡架子鼓，跟大四的一位學長學，周末舞會的時候去打鼓。雖然很快也就沒什麽興趣了。：）

 

可能是武俠小說看多了，心裏也有個女俠夢。雖然實現不了，但買把刀過過癮總可以，說不定還能防身、辟邪什麽的。 在青海，不知道現在怎樣，但二三十年以前，地攤上到處是各種長短和形狀的腰刀。我挑來撿去，選了這把蒙古小刀。刀鞘和刀柄主體是乳白帶黃的硬塑料（攤主說是象牙，我反正不信），兩頭包了金屬（攤主說是藏銀，我看也不像），金屬上是佛家花紋。鞘上帶一個金屬小魚，穿著環，當掛鉤用。刀緊靠刀柄的部位，用小篆寫著“內蒙”兩個字，刀刃很薄，看上去很鋒利，隻是一直不曾開刃。整把刀七八寸長，小巧玲瓏，攤主說是蒙古女子用的刀，這我倒信的。看照片就知道很秀氣，不是粗糙莽漢使的。照片裏的紅色流蘇是我自己辮的。

 

這把刀買來後就一直掛在我床頭。赴美的時候忘了把它打包到行李箱，就順手塞在隨身的背包裏。當然，這樣自然過不了安檢，被攔下翻了出來沒收了。我聲情並茂地解釋，自己如何喜歡這把刀，它陪了我好幾年，是一個念想。工作人員可能看我老實，戴著眼鏡，手無縛雞之力，包裏又全是書，量也翻不出什麽浪來，居然把它還給了我。隻是要求把它放進隨身行李箱，不能直接擱包裏。就這樣，它又跟我到了美國，還是掛在我床頭。直到有了孩子，怕危險才收了起來。

 

就這麽一件小東西，居然也承載了二三十年的歲月。不知怎麽，突然想到王洛賓那首歌：“太陽下山明早依舊爬上來 / 花兒謝了明年還是一樣的開 / 美麗小鳥飛去無影蹤 / 我的青春小鳥一樣不回來……”

 

這把蒙古小刀幾乎跟當年一模一樣，沒鏽沒髒沒破也沒舊。而我的青春卻一去不複返......

 

即此，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