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九：開車打醬油

爸媽：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我自然不曾每日“三省吾身”。但最近因為給你們寫信，“一省吾身”還是有的。回頭想想一天裏發生的事，有沒有什麽值得可以給你們念叨念叨，發發感慨，吐吐槽，什麽的。

今天要吐槽這裏的公共交通。在美國，除了很大的幾個城市，比如紐約、華盛頓、三藩等以外，絕大多數地方幾乎沒有公共交通的存在。美國有地鐵的城市不超過十五個，我坐過的地鐵，無論是紐約、華盛頓、還是波士頓，地鐵站都很陳舊，燈光昏暗，很壓抑。尤其是紐約，差不多的地鐵站都是又舊又破，有的還很髒。可是，不管怎樣，有地鐵總還是方便的。但廣袤的郊區和鄉下，別說地鐵，公共汽車也很少。

每天上班路上，偶然會遇到公交車。可是，如果不是特意去找，是發現不了公交車站的。因為站牌少且小，又沒有正式可以擋風遮雨的站台（城市裏有的地方是有的。可也不盡然。我學校就在城市中心地帶，照片裏是校門口的一個車站，平日裏多多少少還是有學生上下車的，可也就一個禿牌子而已）。有的地方有人放了一把舊塑料凳子，更多的地方連一把舊椅子都沒有。就那麽光禿禿地晾著。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很是驚訝了一番。我家附近倒是有一趟公共汽車，可是幾乎沒有人乘坐，而且每隔四十五分鍾才有一趟，去的地方很有限。如果想坐公交車去辦事或者上班，一定是不可能的。

想起沒出國以前，讀張愛玲晚年的信件，說到她因為要去看醫生，每天很早就出門，輾轉幾趟車才能到醫院，等看完病又輾轉回家，已是天黑。日日疲憊不堪，睡眠不足。當年，我怎麽都不能理解，不過是去一趟醫院，如何就折騰成那樣？現在當然明白了。其實，她當年住在洛杉磯，還算有公共交通，轉幾趟車還是可以去到想去的地方。雖然乘客大多是底層的窮人，買不起車的，拿政府補助的，或者像張愛玲，不會開車的，以及極少數環保主義者。可更多的地方，根本沒有公交線路，想轉車去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的學生，但凡去過中國的，對國內的公共交通都讚不絕口。在那裏，出行成本真的不高，而且，實在太方便了！

隻要想想咱們那個小城市，當年我們騎著車跑來跑去的小地方，現在都有好多趟公交車在運營，可見真的便利。

所以，國內的同學問我這邊的日子怎麽樣？我實事求是地說：不怎麽樣！打個醬油還得開二十分鍾的車！

你們來過的，我沒說瞎話吧？嗬嗬。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