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國見聞

回國見聞

十多年沒有回國了，偶爾心血來潮，年前十一月便購買機票返回中國旅遊。

在北京機場轉機時，感覺很不舒服，海關人員對於我們這些持中國護照的華僑或者出境旅遊的中國人，簡直就是特別照顧而另眼相看，與真正的歐美金發碧眼的旅客相比，自我感覺如同牲口。

在北京的候機樓裏，商店居然僅僅收取人民幣，不接受歐元。在飛機上吃的早餐，經過幾個小時的折騰，早就又饑又渴又累。由於不願意再次忍受那些中國海關人員的特別待遇，堅決不重新走出候機樓，而兌換人民幣，而隻好向國內的親戚朋友求救，幸好機場有免費的wifi, 通過微信聯係，他們都立即給我發來紅包。可惜的是，我的微信是在歐洲申請的，從來沒有與銀行等金錢掛鉤，根本就不可能收到他們的紅包。當我向一同候機的人們求助 : 希望用手中的歐元兌換人民幣，居然沒有人回應我，似乎我這個在歐洲慈善機構裏麵工作的社會工作者，就是中國的洪水猛獸，強盜詐騙犯。

最後通過與售貨員溝通，國內朋友終於通過遠程微信付款，而獲得飲水和食物: 對著一瓶礦泉水，直著脖子，一氣嗬成地流到空空蕩蕩的胃中。此時的心情: 中國的礦泉水，簡直就是瓊漿玉露。

在前往嘉峪關的火車上，因為火車的終點站是烏魯木齊，乘警看著我的中國護照，要求我出示身份證，我回應稱沒有中國身份證，隻有歐盟身份證。他們立即如臨大敵，通知上級部門，準備對我發起預警通報機製，最後看清我的火車票的目的地是嘉峪關，才如釋重負般地對我宣稱: 取消預警通報。

總之: 火車上的乘務人員，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與二十多年前想比，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如果需要點讚，我會按照最高級別來讚美他們。比如一些農民工把箱包堆放在檢查車廂電力係統的麵板前麵，乘警僅僅是要求他們搬走而已，說話輕聲細語，是以商量的態度，雖然非常堅決，卻沒有用侮辱性的語言，或者使用暴力。這在二十多年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因此我對他們充滿萬分的尊敬之意。

由於火車上的旅客很多，上廁所仍然是老大難的問題。一次排隊等候，剛要輪到我的時候，一位年齡可能比我大幾歲的農民工，帶著他的妻子和其父母，居然沒有任何行為及語言表示，就插在我的前麵（我的後麵沒有人）。因為我一直與人為善，也沒有說什麽，就心平氣和地走到另外一節車廂的廁所旁邊等候。前麵一位剛剛走進廁所，就立即出來，居然禮讓我，讓我先進去，經過他堅決禮讓，我懷著感激涕零的心態，走進廁所，原來裏麵充滿了大便，可以說臭氣熏天。中國火車上的廁所仍然是蹲式的，不是抽水馬桶，清洗很不方便。我無可奈何，隻好在廁所旁邊的開水房中，接滿一桶水，把廁所衝洗幹淨，然後讓那位西裝革履的先生如廁，此時他當仁不讓了。自始至終，我心中沒有任何鄙夷不屑的成分，仍然對他們視為與我一樣的同類: 這個世界上，不能對他人要求過高，更加不能以歐美的道德標準，來要求生活在中國的普通民眾，每個人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在從嘉峪關到四川的火車上，因為旅客過多，沒有臥鋪和硬座，隻能買到站票。為了能夠順利地度過十幾個小時的路程，隻好在餐車裏花費高價，購買臨時性的座位: 每個小時10元人民幣。

回到四川老家，因為一條高等級六車道的公路，橫穿我出生長大的村莊，把我心中家鄉的記憶，粉碎成雪花飛舞般的碎片。如此寬闊的大道，居然限速為60公裏，在一年內，短短50公裏長的道路，依然撞死了七個橫穿馬路的行人。

更加讓人恐怖的事情: 近十天的旅程，在川北地區，居然沒有看見一隻野獸，隻能零星聽到鳥叫聲，偶爾看到一兩隻飛鳥掠過天空，在劍門關爬山涉水一整天，居然沒有看到一隻野獸或者一隻飛鳥。十幾年前的麻雀，喜鵲，八哥，杜鵑等成群結隊地在天空中亂飛的境況，老鷹在天宇中盤旋的雄姿，成為記憶中的幻影。據鄉裏人閑談: 自從政府使用飛機噴撒殺蟲劑之後，地上的蛇蟲野獸，天空中的飛鳥，就減少了許多，很難看到了。我望著死寂的蒼茫大地，無語凝噎。

地方政府把高等級公路兩邊的土地，都收歸回去，全部種上品種不同的柑橘，都號稱為"醜柑"， 尋求承包，卻很少有人承包: 鄉民都笑稱，除非養幾隻老虎，才可能看住這些醜柑。而且農民們絕大多數都在沿海地區或者城市裏討生活，都無意回家種地了，隻有六七十歲的老年人，還在家鄉種地。望著荒廢的曾經生養我的家鄉毫無生機的土地，默然無語。

鄉村荒廢，城鎮比以前繁華許多倍。來到小鎮，正好是趕集天，街道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水泄不通，街道兩邊商鋪林立，一派欣欣向榮的風光。看來互聯網購物，還沒有大規模地普及到中國農村小鎮，人們仍然以商店購物，為首選。根據人們的衣著,精神氣質，可以判斷他們比十幾年前的生活美好許多倍。然而在他們家裏做客，通過閑談，覺得鄉民們的飲食生活，並不比十幾年前好許多，尤其是動物蛋白質的攝取，增加得並不多。通貨膨脹，讓他們吃盡苦頭。

當與他們閑談時，個個都表現出財大氣粗的模樣啊，似乎個個都是億萬富翁。尤其是對歐美國家，都是一種鄙夷不屑的態度，都好像歐美國家都必須依靠中國，才能夠生存; 世界都完全顛倒，中國人民已經過上世界上最幸福最美滿的生活，而歐美國家的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而且在鄉民們住房的內部裝修陳設，與外表極不相稱。表麵奢華，室內卻顯得有些寒酸。

在與地方官僚同桌吃飯時，觀察到地方小官僚的精神狀態，與十多年前，沒有什麽大變化。而且他們對女性的態度，非常曖昧。他們對年齡大，姿色一般的女性，幾乎沒有正視的欲望，目光都在美女們的身上遊移不定。

至於農村扶貧工作，更是差強人意: 一位開奔馳的包工頭，居然吃著低保。據說他曾經承包由政府機關主導的農田水利工程，工程款卻被地方官僚全部侵占，為了給他一定的補償，就給他的家族裏的五個家庭，都評為低保戶。

總之，中國的變化有目共睹。祝願中國變化得更加美好。 

[兵團農工]

改變別人是很難的，隻好嚐試改變自己，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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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你的父老鄉親跟你一樣的見聞，

可能會有跟你一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