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來到台北,便會發現孫中山的三民主義:民生、民族、民權,被穩穩地安置在路上,變成路名。
沿著民族東路,你可以來到台北市區裏的鬆山機場。這裏是台北市爭議不斷,屢次被提案要遷移的機場。就像香港啟德機場,城裏的機場離市區太近,當市區腹地不足,不免麵臨搬遷的命運。然而機場搬遷是大議題,盡管柯文哲野心勃勃,鬆山機場還是穩穩地座落在那裏。
民生路上最有名的是民生小區,而民生小區裏,最有名的又是“富錦街”。所謂的富錦街,那是一條“精致”的咖啡街。街上開滿了千姿百態的咖啡店,
在那可以咖啡佐思想,涼風配陽光,輕鬆享受一個有書有風情有典雅的午後。
(但跟所有精致地方的宿命一樣,風情所費不貲。)
三民主義裏,民族、民生都被我們數完了,剩下一個蒼白的民權。為何說他蒼白呢?有人就有民族,有人活著就有民生,但是“人民有權”,這是中國創製帝製以來兩千多年,人民從沒見過的事。
中華民國國父孫中山自己曾說:“現在是民國,是以民為主的。國家的大事,人人都可以過問,這就是把國家變成大公司,人人都是這個公司的股東,公司內的無論什麽事,大家都有權去管理,這便是民權主義的精義。”
經過幾十年改革,台灣透過西方的“民主”,伸張了台灣人的“民權”。這是台灣人從荷蘭、明鄭、清領、日據、蔣氏父子幾百年的殖民曆史裏,第一次享有到民權。
那中國大陸呢?為什麽大陸明明“惠台”,台灣卻不知好歹“抵死不從”?
我想就是“民權”吧。若有那麽一天,民權在西路,那麽台灣回歸,也未必不可。
作為一個住在台北的台灣人,我承認,我看大陸的視角其實免不了“偏頗”。那身為一個住大陸的大陸人,也許你們會想知道我們怎麽看大陸的。住在台灣,我們常常聽到各種維權被鎮壓,不管是老兵維權、P2P借貸維權,最後都被鎮壓。第三方支付雖然超級方便但是隱私全部被看透。西藏和大陸簽了和平協議,結果共軍大舉入藏,藏人的城市被藏人的血洗過一番。香港被一國兩製後,香港的孩子在學校得講普通話。熱愛廣東文化的香港人有怒,但是香港人無法抵抗。
從台灣的視角看大陸,民權好像不是那麽重要。新聞上常常有人維權維到一半“被消失”。最令我最震撼一事,就是一名31歲的杭州女性王倩,因為維權維到“三觀全毀了”憤而上吊自殺。在網絡瘋傳的絕筆信裏,王倩寫道,侵吞她財產的P2P平台有國資入股,但“說跑路就跑路”,股東甩鍋還甩得“理直氣壯”,當局立案一個月,人也不抓,錢也不封鎖。她在遺書中怒問,“人民的名義在哪裏啊”?還沒開始維權,派出所就鎖定她是維穩對象,限製她的行動。去上海找股東要錢,出動鎮壓的警察比維權的人都多。遺書還說,選擇自殺不是因為錢,而是因為“這口氣實在受不了”。並稱自己心態已完全崩潰,從小接受愛國愛黨、集體榮譽感的教育,一下三觀全毀了。
這封絕筆信搭配她穿著supreme掛在樹上的照片,炸開了台灣網絡,綿延了好幾日。台灣人看著,這就是所謂的“民權”,所以台灣人害怕。
美國總統羅斯福(Franklin D. Roosevelt) 在1941年1月發表了著名的四個自由演說,他說有四個基本自由是生存在這世界上每人都應該享有的,那便是言論自由(Freedom of speech)、信仰自由(Freedom of worship)、免於匱乏的自由(Freedom from want)、免於恐懼的自由(Freedom from fear)。
我不知道大陸人想法如何,但是就我知道的,台灣人住在大陸其實是挺恐懼的,除了怕VPN的翻牆被禁、在大陸賺的錢匯不回台灣、還一天到晚怕“被台獨”。台灣一天有這種恐懼、疑慮,就一天無法打開心胸,全然接受“一國兩製”。但如果有一天,民權在西路。不管在台灣還是在大陸,我們都能充分享受到自由,以及自身權力的保護。
那個時候,“一個中國”自然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