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傳》35 寂寞人間, 嫦娥篇, 寒冰銷魂

《洛神傳》第三十五章，寂寞人間， 嫦娥篇, 寒冰銷魂，

自從嫦娥跟隨大羿一起下到凡間，隱居到這片東夷和南蠻的交界處，九黎部族散居的山林，每天的日常不外乎如此：早晨起床後大羿已經出去打獵了，嫦娥就收拾一下房間，出外在月桂居周圍散散心，然後回家，做一些家務，等著大羿在天黑之前回來。

嫦娥知道大羿是十分嗬護和珍愛於她的，他知道她以前一直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上的女仙，所以盡量不讓她做凡間瑣事和家務雜活。大羿自己都做了。可是他又要打獵養家，又要去部族村寨交換采購日常生活用品，難免有顧不上的時候。嫦娥見他整日忙忙碌碌，也開始學做一些家務瑣事幫他一些，盡管她並不喜歡做這些家務瑣事。

時間久了，這隱居生活每天的日常漸漸地令嫦娥感到百無聊賴。白天大羿不在的時候，她覺得孤單寂寞，十分難熬。畢竟，在這寂靜山林裏隱居，平常很多天也難以見到一個外人。偶爾她向大羿提起白天一個人在家的寂寞，大羿也帶她一起去打獵，或者專門陪她一起出去遊山玩水。

可是這嫦娥實在是太嬌嫩了，別說在山林裏追蹤獵物，她甚至走不了遠路，爬不了山，攀不了岩，過河不能蹚水，偶爾摘花采果的，還被帶刺的枝條紮傷手指。更別提外出途中，遭蚊蟲叮咬，頂烈日暴曬，這些都讓嫦娥無法忍受 ... 沒辦法，大羿隻好全程大多數時間都背著她，如若是帶她一起出外打獵，一天下來，大羿隻有一隻獵物帶回家，那就是身上背的那個美人。看來這體力勞動真不是嫦娥能適應的。所以大羿隻好作罷，嫦娥也不再有興趣跟他一起出去。

每天一個人待在這月桂居，好不容易盼到黃昏時分大羿回來了，也就隻有一個人與她說話。想那嫦娥以前在天庭時, 以思想前衛，善於理性思辨而聞名，如今整日一人獨處，晚上也隻有一個不善辯論，話不太多，幹活很多的丈夫陪在身邊，唉，都幾乎沒人同她說話，更何談有許多人與她辯論！

雖然夜間的睡榻上，大羿對她千般溫柔，萬般撫慰，給予她無窮無盡的愛，可是也難以排遣她心頭的那份寂寞。常常在一陣一陣的狂風暴雨過去後，大羿帶著許多的滿足沉沉地睡過去了。她卻不能入眠，隻好坐起來，看著後院裏的那株月桂樹。在大羿的眼裏，這是一株浪漫多情的月桂樹，可是在嫦娥眼裏，卻是一顆孤零零的，清冷落寞之樹。

嫦娥望著月桂樹，看著月桂樹上方的天空，有時天空裏會看到一輪皓潔的明月，清冷的月光灑在月桂樹上，灑在她和大羿的房間裏，灑在她的身上，她難以克製地開始想念天庭裏她以前的生活，想念父親，想念在西王母處幫助處理女仙事務的工作，想念父親帶她參加朝堂議會辯論的情景，想念她曾經在天庭受到的莫大的關注，想念她如何以自己前衛的思想和嚴謹的論證，語驚四座，傲視群神... 她想念天庭的一切...

她畢竟是天庭裏神位高昂的高辛帝神的愛女，又生得貌美色絕，是天庭裏許多有爭議的話題的主要辯論手，因而她作為天庭的“仙界第一美女”，身邊總是不乏許多的仰慕者和追求者，說是“眾星捧月”決不為過。就是後來和大羿成了親，這種情況也沒有多大改變，可能是因為大羿在外執行公務，經年累月的不和她在一起，天庭裏仰慕追求她的年輕公子們對她的熱情和關注絲毫沒有減少。她一直是被一大群公子們簇擁著的，是焦點，是中心，是話題。

可如今，自從來到這凡間，除了大羿，沒有任何其他人關注她，沒有任何人與她辯論她感興趣的，並且作了深度思考的那些有關社會，人文和哲理的話題。沒有許多人的關注，就沒有了高冷傲驕的資本。她發現自己不再象以前那樣冷若寒冰，傲如秋霜了。一來是因為她失去了關注度，二來也可能是因為，她想，是大羿每日給她的愛情的溫存和雄性的熱量，將她這寒冰的秉性融化...

是的，大羿擔心她白天一個人在家太過孤單，所以如今外出打獵後都盡量早早地回來，有時甚至一整天在家裏陪她。白天在家陪她時，大羿會做好所有的家務雜事，然後就開始和她溫存，要她，愛她，讓她整日裏都衣裳不整，發髻散落，氣喘籲籲的...

可是她這般嬌喘無力，衣裳鬆落，秀發零散地披垂在她的酥胸和削肩的睡美人俏模樣，對大羿來說，更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 她這樣子太迷人了，就是大白天，他也會情不自禁地，又一把抱起這銷魂的睡美人，在房間的每一處，牆上，桌上，地上，椅上，榻上，用自己雄性的火焰炙熱地燒烤她，用自己欲望的激情猛烈地衝擊她，她哪能抵擋得住他的熱度，她哪能經受得起他的爆發，於是她喘得更急，於是她叫得更歡，於是她醉得更深，於是她飄得更遠 ... 她頭腦一片空白，她思維不再，意識也已經脫離軀體，漫遊在九霄雲外的極樂世界裏，... 如此這般地，寒冰也銷魂，寒冰也漸漸地要被融化了...

可是她並不喜歡自己失去這寒冰的秉性。隻因她不是一個有了丈夫就有了天，有了丈夫的愛就有了一切的那種女子。愛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她是一個特立獨行，追求獨立思考，善於理性思辨的女子。她需要她寒冰的秉性維持清醒的頭腦，以支持她思辨的理性；她需要她高冷傲驕的姿態保持冷靜的意念，以支持她分析的縝密。她雖然不能勝任體力勞動，可是她是一個出色的腦力勞動者，她是那種腦中有智慧，口中有辯才，心裏有追求，胸中有豪氣的不凡的女子。

如今她和大羿來到凡間，她擁有了這個喚作月桂居的小家，擁有了一個深深地愛著她，處處都順著她的丈夫，更有了一個能與自己的丈夫日日相守，天天相伴的實實在在的婚姻。可是她又隱隱地感覺到，雖然她真實地有了凡間的一個，卻失去了天庭裏的一大簇。而她的思考，她的獨立，她的理性，隻能在天庭那個一大簇的人文環境下生存，發展。

於是她開始變得擔心，變得脆弱，變得喜怒無常。常常生活中一點小小的挫折和不如意就能引來她的脾氣和眼淚，她甚至開始無端地挑剔大羿，倒不是說大羿對她不好，反而是大羿對她太好了，誰讓他是目前她生活中幾乎唯一麵對的人，唯一能夠發泄的對象呢……

而且這種情況愈來愈糟，她常常無緣無故地大哭一場，有時還哭著哭著就摔砸家裏的東西... 對她而言，生活被淹沒在這日複一日簡單無聊的重複之中，看不到轉機，嚐不到趣味。寂寞和孤單，懷辯才而不遇辯手的寂寞，有敏銳的思想卻無法與懂它的人表述和分享的孤單，象瘟疫一樣的吞噬了她的理智...

她也隻有在如此無端的哭泣和肆意的摔砸中發泄自己的苦痛和鬱悶，就是有了自己丈夫的滿滿盈盈地愛，怎麽她也沒有一個發自心底的快樂的生活呢?！難道真的是應驗了她的父親高辛帝神當初所說，她無法適應這人間的生活？隨夫下到凡間過一個凡人的生活,對她來說，難道就真的是一個錯誤麽！？ ...

每當如此，大羿也隻能默默地收拾摔砸後的殘局，然後無言地安撫她，耐心地等待她在突然的大哭和狂躁的咆哮中慢慢平靜下來……

終於有一天，大羿開口問她，我們搬出這山林，到人多一些的部族和村寨聚居處去好嗎？也許周圍人多一些，你會覺得不那麽孤單寂寞了。

就在她和大羿準備搬出山林的時候，家裏突然有貴客來訪。

 

作者的話：此書目前正在晉江文學上連載：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405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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