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傳》32 分道揚鑣

《洛神傳》第三十二章, 分道揚鑣，

宓妃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一路回到黃河水宮的。她精神有些恍惚，可是她心智卻明朗堅定，她要離開這裏！

宓妃進到珍珠宮，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她的東西，最後看了一眼這華美的寢宮，覺得自己一點也不留戀它，一想到今日自己在別院所見，更是一刻也不願在這裏駐足停留，被欺騙，遭背叛，震驚，恐怖... 說不出的難受的感覺，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婚姻啊！

這門親事，以父親和河伯的交易開始，以欺騙和謊言，背叛和齷齪結束！中間一段短暫的浪漫寵愛如今看來也是虛幻如夢，轉瞬即逝，說不定還是又一個甚麽謊言故事的一部分！自己就像是一個玩偶，被這些位高權重的男子利用，把玩... 誰在乎過她的真實的感受，誰又尊重過她的心願和想法！

此刻她想哭都哭不出來... 隻因她也知道，當時父親並沒有逼她嫁給河伯，隻是告訴她實情，讓她自己選擇。這是她自己的決定，自己的選擇啊，她不得不佩服父親，這位有洛族的伏羲族長，天庭的太昊正神，太高明了，布下一個對你坦誠無欺的局，還給你選擇決定的自由，讓你心甘情願地往下跳...

她急急地找到屏翳，告訴她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和自己一起搬出黃河水宮，不會再回到此地了。屏翳略微吃驚，但也沒有問什麽。她是從小和宓妃一起在有洛族長大的，宓妃的閨蜜好友，和宓妃非常默契。屏翳一看宓妃的神色就知道可能出什麽事了。於是趕緊去收拾東西。

宓妃又找到豐隆，強做鎮定地請豐隆轉告河伯，她和屏翳搬出這黃河水宮了。河伯回來後，請他到她的洛水府邸來一趟，她有話跟河伯講。

匆匆別過，留下一臉驚詫的豐隆。

洛水府是宓妃成為洛水之神後辦理水務公事的地方。府邸新設不久，一切都很簡單，也很清淨。當然比不得富麗堂皇的黃河水宮，洛水府就隻有一個大廳和幾間偏房。宓妃暗暗想道，以後這裏就是我和屏翳的居所了...

黃河河伯過了三日才到洛水府來。

一進門，河伯就誇張地作出一副為繪製河圖辛苦奔波狀，和飽受相思之苦狀，放大聲音說道，實在是抱歉，實在是抱歉啊，宓妃！這次出行考察繪製河圖真的太忙了，外出這麽多天，不能陪你，讓你一個人受累了，其實我很想念很想念你啊！

然後又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番這簡單的洛水府，故作驚訝道，這裏怎麽能住呢，太簡陋了，太粗糙了，哪裏配得上我黃河之神的美妻！還是速速同我一道回黃河水宮去罷！

宓妃想這河伯還真能演戲，花言巧語，滿口謊言！她不想與河伯多作糾纏，於是直切主題，告訴河伯無需再編織謊言故事，三日前她明明看見河伯在他東海入口處的黃河別院裏，分明是私下尋歡作樂，哪裏是因公考察黃河河川！還請河伯解釋一下別院裏那些關押著的年輕女子，是怎麽回事。

河伯一下明白了宓妃為何要帶屏翳一起搬出黃河水宮了。河伯怎麽說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起起伏伏的，這點事還不致於讓他慌亂手腳。

河伯麵不改色心不跳，並不理睬宓妃的質疑，仍然繼續說道他的故事，而在宓妃看來，河伯那是在圓他的謊言：近來為修改補充河圖一事我終日奔波勞累，所以數日前就轉到別院去休息放鬆了一下，嗬嗬，當時時間有點緊，沒來得及和你打招呼啊，見諒，見諒。

至於別院裏的那些女子嘛，河伯頓了頓，故作神秘地說道，是我，是我救了別院裏的那些年輕女子啊...

此話怎講？宓妃明明知道河伯說的話十句裏難得有一兩句不是謊言，可還得把他說的話先聽進去，然後再慢慢去分辨真偽。

河伯於是開始以他的方式，向宓妃敘說別院裏那些供他玩樂享受的年輕女子的來曆。

多年前我年少氣盛，被天帝封為黃河之神後更是意氣風發，加之我治理黃河水患頗有成效，受天帝嘉獎，故而得意忘形，和黃河流域一些部族的祭祀主管們私下約定，讓他們在祭祀時為我黃河河伯進獻民間美女。結果這事被人阻止，最後還鬧到天帝那兒去了，我不僅美女不得，一點兒好處沒討到，還差點受到天庭的懲罰。

更糟糕的是，民間從此就有了黃河河伯要娶民間美女，黃河才會相安無事一說。這些年間黃河經常泛濫，每次滔滔洪水淹沒黃河流域的許多部族的村寨，田地，讓這些部族的族人們流離失所，田地裏顆粒無收。於是很多部族的族人們都開始相信，隻要給河伯進獻年輕漂亮的女子，黃河就不會泛濫，他們的村寨就不會遭殃。

這些部族的長老和祝巫們就從他們的部族裏挑選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子，給她梳洗打扮一番之後，由祝巫主持舉行一個嫁女儀式，把她放在床鋪枕席上，推進黃河裏去送給河伯。寧願獻出一個女子，以此來保全全族人不受黃河水災之難，他們覺得這樣做是值得的。

這些人打著我的名號，破壞我的名聲！所以一旦我發現有這樣的獻給河伯而在黃河裏溺水而亡的女子，我都會盡力救下她們。黃河水宮裏有一種“水靈丹”，給這些溺亡的女子服下後她們會在水中蘇醒過來，成為水下的精靈。後來我把這些女子全都安置在黃河在東海入口處的別院裏。

宓妃聽到此處心想，暫且相信他說的都是真話，便忍不住打斷河伯，問道：你既然救下她們，為何不送她們回去，反而還要將他們囚禁於別院之中？

這“水靈丹”你有所不知啊，河伯道，本來是給世俗凡人服用，他們就能下到河流裏的水宮，海裏的龍宮之類的而不會溺水而亡。但如若是已經溺水而亡了，再服用這“水靈丹”就隻能在水中蘇醒，成為水裏的精靈。這水裏的精靈隻能在水裏生活，一旦上岸，離開了水，就會象魚兒離開了水一樣，很快就會缺水而亡。

所以這些女子再也不能回到她們在人間的部族去了，如今她們是水裏的精靈，隻能在水裏活動，一離開水，就會死亡。我將她們關在別院裏，也是不想她們因為思念她們的部族親人，偷跑上岸去而離水身亡啊。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宓妃疑惑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河伯道，別院裏那些空的房間裏，以前也住了這樣的由民間進獻而來的女子，就是不信不聽偷跑出去，逃回岸上，結果很快就缺水而亡。如若是這樣的話，我也救不了她們第二次了。

宓妃暗暗在心裏想，你河伯這般強行將這些年輕女子囚禁關押，任由你一人玩弄享樂，肯定會有不服和反抗的，有人逃跑也屬正常，誰知道當時到底是何情景，如今也隻有任由你河伯一人說道了...

就算你說的都是實話，宓妃道，這麽久了，她們應該也知道不能上岸的事，既然你救了她們，就不要再囚禁她們了，讓她們每個人都做一個自由的水裏的精靈不好嗎？

河伯臉現傲氣，不屑地說道，這些女子本來就是她們的部族族人們打著我的名號，獻給我的美女，我救了她們，她們便更是我的人了！我想要她們怎樣就怎樣，哪有甚麽自由一說！

你 ... 宓妃遲疑道，難不成要真的娶了她們，為妾？

沒有的事！河伯傲然說道，我乃堂堂黃河之神，她們這些不能上岸，隻能在水裏活動的精靈，哪裏有資格與我婚配！

你又不娶她們，又不給她們自由，這些年輕的女子被你囚禁在那別院裏，供你使喚把玩，尋歡作樂，豈不是成了你的性奴！

這件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河伯讓自己的聲音一下變得溫軟起來，討好地說道，洛水之神，太昊正神之女，宓妃你才是我黃河河伯的妻子啊！我真的很愛你很想你啊，快收拾一下，速速跟我回去，黃河水宮才是你我的居所，你才是黃河水宮的女主人啊……

我不會跟你走的，宓妃大聲對河伯說道。她想今日裏我們就把話挑明了，你到處沾花惹草，調戲小仙娥，囚禁無辜民女，豢養性奴 —- 這些可都是我親眼所見！你借自己的神職之位欺辱女子，欺負弱小，還為自己百般狡辯，不知悔改！又花言巧語，滿口謊言，說的話我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這樣的人，叫我如何與他一起生活下去！

我永遠也不會再回那黃河水宮了，你走吧。宓妃決絕地說道。

河伯這下才如夢初醒，被宓妃罵得又惱又氣，戲也演不下去了，暗暗心想這次自己太不小心，玩得太過，把事情鬧大了。她是伏羲的女兒，又不好來橫的強逼，更不好得罪，隻好暫行緩兵之計了。

都是些男女之事，河伯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理不清，道不明的，還是那句話，你看天庭裏的那些大神們，誰沒個三妻四妾的，我雖留意於別的女子，但還是一直尊你為妻啊，再說你我成親之時，可沒有立下那嫦娥搞的甚麽，一夫一妻之誓！

如若你實在是生氣，河伯繼續道，我給你三天時間，你可以在此處散散心，消消氣，三日之後，河伯頓了頓，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

你若還是不回黃河水宮，就休要怪我不顧你我夫妻情分，對你不客氣了！

 

作者的話：此書目前正在晉江文學上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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