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大嫂生性節儉,她的東西都是省著用,絕不會輕易丟掉。每次回國,她把穿去雙鞋去修修跟,就是把背著的包去修修帶。她總是會去一個修鞋的地方,就是對門院裏的大兄弟家的修鞋攤兒。
修鞋的大兄弟在他的小棚子裏一幹就是半輩子,他患小兒麻痹,落下了終身的殘疾。因為腿腳不好,他就學會了修鞋這門手藝,簡單易學,成本小,市場缺。修鞋的大兄弟身殘誌堅,他靠著頑強的毅力和拚搏精神,硬是在北京待了幾十年。他把他的2個孩子都拉扯大,有一個還給供上了大學。孩子們大了,可大兄弟一點兒也不輕鬆,他又在存錢準備回老家去蓋房子,養老。
胖大嫂坐在小板凳上,看著大兄弟忙活,等著他把自己的書包修好。胖大嫂看看四周林立的高樓,她很好奇大兄弟住在哪裏。大兄弟指了指高樓後麵的小平房,胖大嫂知道了他就住在那一排排矮矮的黑黢黢的小平房裏。大兄弟不怕髒,不怕累,他是個樂天派。他整天笑臉相迎,笑臉相送著他的顧客,樂嗬嗬地過著他的小日子。他說,生活雖然苦點兒,但一家人能夠擠在一起,那叫一個暖和。
修鞋的大兄弟,給人家修了大半輩子的鞋,可他自己穿的鞋還是10年前老婆給買的生日禮物。他笑著說,自己不怎麽走路,所以穿鞋格外的省,再說也沒有地方穿好鞋。當時他還嫌老婆給他花錢了,說鞋買貴了。有好幾年他把新鞋放在櫃子裏都舍不得穿,後來舊鞋實在是不能再補了,他才把它拿出來穿。
正午的陽光照進了修鞋的小窩棚,大兄弟額頭顯出涔涔的晶瑩的汗水,兩頰也被熱得有些發紅。這時,胖大嫂忽而覺得大兄弟好像變成一尊平和的雕塑,雕塑的周圍堆滿了修鞋工具,改錐,剪子,錘子,橡膠墊子,皮革,膠水,鞋帶,舊鞋等等,雕塑就平平常常,安安靜靜地忙著他手裏的活計,從不怨天憂人。
修鞋的小攤位前是車水馬龍的街道和商店,還有熙熙攘攘往來的人群。一條馬路邊線好似一個分水嶺,靜與動,貧與富,賤與貴,悲與喜。每一個人都在這條分水嶺上努力地尋找平衡點,可平衡點卻幾近傾斜,於是大家疲於奔命,誰也找不準自己的位置。
胖大嫂正在胡思亂想,大兄弟把修好的包遞給了她。胖大嫂完成了回國的一件事情,美滋滋地回家了。
畫廊裏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