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花落(十)

“阿楠，我……..” 我虛弱地對他擺擺手, 扶著牆慢慢地走向樓梯口, 我不停地對自己說: “我要堅強地走出這棟樓去.” 我做到了. 從二號樓到女生樓隻有大約300米的路程, 我那天走了整整半個小時. 我回到宿舍, 燕子見到我的樣子下壞了. 不停地問我怎麽了. 我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來回答. 燕子被我嚇哭了, 我被她的哭聲驚醒, 掙紮著走到電話邊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楠楠, 你安全到了, 怎麽樣? 學校一切還好吧?” 聽到媽媽那熟悉的聲音, 我在也忍不住了 “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媽媽被我嚇壞了, 急聲問 “楠楠, 乖女兒, 怎麽了? 別哭, 對媽媽講!” 我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哭聲, 嗚咽著對媽媽說: “媽媽, 我想回家. 我不要在學校了呆了.” 剛走到半路的 “警衛員大哥” 就這樣又被媽媽叫回來到學校接我回家. 給媽媽打完電話,我稍稍平靜了一些, 對燕子大體說了一下剛才的情景, 我講講, 哭哭, 停停總算講完了. 把燕子給氣得大罵健衣冠禽獸. “衣冠禽獸” 這四個字真適合他. 我回到家的時候, 父親和媽媽都在, 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慮. 他們問我怎麽回事,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 我想瞞也瞞不住了, 我就把事情的大概經過講述了一遍. 當然, 我省去了一些不該讓父母知道的細節, 因為這些細節讓我覺得太屈辱了. 媽媽將我緊緊地摟在懐裏, 而父親則象困獸一樣在客廳裏走來走去. 當他聽到健以我的感情作為打賭的籌碼時, 氣得怒吼道: “老子斃了他, 龜兒子!” 我對父親說不值得. 健不值那一顆子彈. 我在家呆了一個星期, 在這一周內我想了很多很多. 周末的時候, 我對父母說我要回學校了. 我會從此把精力放在學業上,感情上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請他們放心. 父母沒有說什麽, 感情上的事我隻能自己去解決, 他們明白這個道理. 父親默默地安排好車輛把我送回了學校. 回到學校也就意味著要麵對健.我強迫自己不去想從前的一切, 不停地找事情做. 那段時間我簡直成了學習狂. 時間是治療情傷的靈丹妙藥, 一個月以後我已經很少想起健了. 每次在課堂上碰到他,我也隻當他透明. 心中的痛也減去了幾分.雖然現在可以三言兩語地一筆帶過, 當時的整個過程卻是非常不易. 我很高興我撐過來了. 歐陽風伯伯每個星期都給我打電話讓我去吃飯, 我心情不好都推了. 第四個周末的時候, 他們竟然來我們學校給我送吃的來了. 我感動地不知說什麽才好. 他們在我宿舍裏坐了一小會兒就回去了. 等他們走後, 偉偉假裝毫不在意的問我剛才那時我的什麽人, 我明白她看到了伯伯肩章, 她一定仔細數了星星的個數. 我淡淡地告訴她那時父親的朋友. 她的表情很複雜, 有釋然, 又有嫉妒. 以後的一年中, 我恪守我對父母說過的話: 把精力全部放在了學業上. 我的成績也直線上升. 我也漸漸地從上次的情傷中恢複了過來. 那種沒心沒肺的笑容又浮現在我的臉上.我每隔一個星期就到歐陽風伯伯家打打牙祭， 日子也過得悠哉悠哉。 讓我奇怪的是， 我從未有機會和“歐陽克”碰麵。據伯伯說他正在準備考研， 還要準備出國考試， 說是要 “一顆紅心， 兩種準備”。 他們家也沒有他的照片， 說是他從小不愛照相。 真是個怪人。 在這 一年中, 燕子也沒閑著,兩段若有若無的曖昧ֽ兩次有花無果的戀愛讓她忙的不可開交. 燕子有時間時, 我們還向以前一樣同進同出. 她沒時間時, 我則單獨行動. 雖然有時覺得孤獨寂寞, 但我的內心卻平靜的得很. 這種感覺也不錯. 梅佳在宿舍裏呆的時間越來越少, 穿著也越來越時髦. 她先後買了傳呼機和手機. 那時這兩機還都是奢侈品, 而且價格不菲. 玉梅看到梅佳出手闊綽,央求梅佳也介紹她去打工了. 我們宿舍的排列組合也發生了變化, 現在的格局是: 我和燕子, 玉梅和梅佳. 而偉偉由於不屑與同玉茹一起行動, 她們兩個就落了單. 終於有一晚, 梅佳沒有回來住. 第二天一早回來時帶著一臉的倦意, 實驗課也不去上, 回到宿舍後倒頭大睡. 我們上課回來後, 梅佳向我們解釋說下班太晚了, 回來時宿舍關門了, 她就在朋友那裏呆了一晚. 那天晚上, 梅佳和玉梅在我們陽台上聊了很久. 直到我都睡著了, 她們還沒有進來. 梅佳的夜不歸宿的頻率漸頻繁, 玉梅也漸漸晚上不回來了. 她們的解釋是酒店給了她們員工宿舍. 我當時涉世不深, 對次深信不疑. 宿舍的人少了, 也不象以前那樣熱鬧. 秉燭夜聊的日子也一去不複返. 不過燕子和我每晚的竊竊私語還照常進行, 一點也沒有改變. 日子就這波瀾不驚地過著, 直到有一天梅佳暈倒在組織胚胎學的實驗課上. 盡管她幾分鍾後就恢複了意識, 我們還是很擔心. 一致同意要送她到附屬醫院去, 不料遭到了梅佳的強烈反對. 她堅持說是因為打工太累了, 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們送她回了宿舍. 我對梅佳印象很好, 看到她因為打工累成這樣, 心中非常不忍. 趁別人不在的時候,我悄悄告訴她,如果她急需錢可以先從我這兒拿, 不要把自己搞得那麽辛苦. 梅佳望著我, 眼裏充滿了淚水, 輕聲說: “好妹妹, 我記住了. 多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