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與夢境

 

夢想與夢境

 

大學時和同學們去上海。在那段悶熱潮濕，沒有空調，每晚要熱醒三次必須衝涼才能再睡下的日子裏，我做了一個極清晰的夢。醒來以後一直到今天都記憶尤新。

睡夢裏我是從一陣暈乎乎中察覺到身體非常輕盈，幾乎是半漂浮地站在四麵望不到邊的廣場上。地麵上似乎鋪著一層雲霧，又像是踩在席夢思上。

我迷糊地往前走。漸漸地看見遠處有重重疊疊的樓宇的輪廓。再近前，樓宇下出現一道白晶晶大理石的城牆，上麵似有旗幟若隱若現。雲蒸霧繞更加濃盛。

我繼續往前走著，卻怎麽也不能更接近。就沿著城牆走，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城門。城門沒有看到，卻隱約看見城牆的方角。我努力地想要繞過那個方角，看看另一邊是什麽樣子。忽然地麵似乎要從腳底下分開，一陣天旋地轉，城牆樓宇都飛了上去，我卻在雲霧中往下跌。醒了過來。

起來跟同學們描述了一遍，說：“我差點上天堂了。” 他們說：“你這更像是發高燒了。” 然後扔過來一個溫度計。

我一邊扇著扇子一邊吃著饅頭稀飯，翻著隨身帶的李白詩選。又看到那句：“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恍然大悟，原來我是到李白的夢境裏去了一趟。隻是他夢見了仙人撫頂，我卻連門兒都沒找到還被踢了下來。

於是我斷了當詩人和道士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