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法國,喜歡巴黎。
在我心裏巴黎不僅僅是一座城市,而是一種符號和象征:文化與浪漫。前者是看得見,摸得到的,是需要你走進去的;後者卻是無形的,是一種氛圍,是彌散來包裹你的。
巴黎之行已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兒了。那時的景致在我腦海裏已經變得模糊斑駁起來,如同年代久遠、褪了色的照片。我甚至在心中質疑自己對法國女人的印象,的確是那次出行得來的,還是看了許多法國電影後腦補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在巴黎沒有看到一個體重超標的當地女人!關於巴黎女人最讓我癡迷的是,即便她們不是每個人都有著漂亮的容顏,卻無一例外地從容優雅,身形苗條。她們身上散發出的性感已不再是感官意義上的存在。重訪巴黎在我心裏是篤定的事兒,總是覺得巴黎這麽近,什麽時候想去都可以的。
兩年前看過加、法、英、美合拍的劇集《Versailles》後,再訪巴黎,拜謁凡爾賽的渴望就一點點地在升溫。於是在今年年初就定好了歐洲之星和旅店,準備在五月的第一個周末專程前往凡爾賽,度一個大周末。突如其來的疫情,居家禁足,人人都被打擊得措手不及。不要說巴黎,就是家門口的英吉利海峽都變得遙不可及。雖然心下無法忘卻凡爾賽,可也隻能把自家的小屋小院當作是宮殿堡壘,蝸居其中以期保全。
人的心理真是怪異,因為易得而不珍惜,因為得不到便愈加渴望。既然無法身臨其境領略凡爾賽的輝煌,就想著用文字借助《凡爾賽》這部劇回顧一下太陽王的光芒。
路易十四是在父王、母後結婚二十三年後遲遲得來之子。四歲半即在母後和重臣的輔佐下登基即位。(這一幕和同一時代,世界東方之大清朝的康熙大帝如此雷同)。母親怕比他小兩歲的弟弟菲利普對他執掌王位造成威脅,把菲利普從小當女孩養。後果是成人後的菲利普成了同性戀者。
凡爾賽宮的誕生其實是出自於君對臣子的嫉妒。1660年,路易十四為財政大臣富凱(Fouquet)的府邸(Château de Vaux-le-Vicomte)的宏偉壯麗所折服,深感自己的幾處郊外行宮無一可比。憤怒之下他將富凱以“貪汙”罪名投入巴士底獄,並命令富凱府邸的兩位主要設計師為其設計新的行宮即凡爾賽宮。
路易十四鑒於自小就不斷經曆巴黎市民暴動,因而並不喜歡巴黎。特別是在1648年至1653年,發生兩次規模巨大的投石黨叛亂之後,他更是渴望逃出巴黎。凡爾賽宮建成後,1682年5月6日,路易十四宣布將法蘭西宮廷從巴黎(羅浮宮) 遷往凡爾賽。凡爾賽成為事實上的法國首都。同時出於政治考量,他還將全國主要貴族集中於凡爾賽宮居住,以期到達削藩的作用。
這部劇三季,共三十集,就是圍繞上述時代背景製作的。兩位編劇都是英國人,排首位的Simon Mirren 是曾飾演現今英女王的Helen Mirren女爵士的侄子,演員也都是以英國演員為主。故事將觀眾拉到歐洲最奢華的凡爾賽宮中,旁觀 “太陽王” 路易十四,如何在爾虞我詐、權力和欲望充斥的宮廷內鬥中,步步驚心地鞏固了王權;在風口浪尖上作為法國波旁王朝的冷酷君主如何長袖善舞,步步為營,在歐洲的政治舞台上登上權利的頂峰,成就為路易大帝。
該劇以凡爾賽內廷為主要場景,由路易十四的幾個女人為主線,豐富而且層次分明地展現了他的多麵性,既有鐵漢柔情又不乏冷酷決絕;有逢場作戲也有深陷情網難以自拔;對胞弟菲利普的疼惜和防忌;對大臣的依仗和打擊;對百姓疾苦的關注,以及為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不惜把百姓推向更深的苦難;通過一場場內外的爭鬥,他以高壓手腕主導政治局勢,以卓絕的才幹集中並鞏固了王權;以無比的政治熱忱治理國家,成為一個英明的君王,創立了法國有史以來無與倫比的絕對君主製, 在位長達72年 110 天,成為曆史上在位時間最長的君主之一,帶領法蘭西開創了偉大的輝煌。
劇中後宮傾軋,不擇手段的橋段不亞於中國的宮鬥劇,投毒盅惑、偷情逾牆、仇殺陷害、攻訐私黨、傾軋獻媚無所不有。劇裏還講述了另一個版本的鐵麵人的故事。
據說該劇是法國有史以來資金投入最高的一部電視劇,旨在與英劇《唐頓莊園》和美劇《權力的遊戲》一較高下。這點從全劇從始至終的富麗布景,服飾道具的繁複奢華可見一斑。
跟隨這場法國宮鬥戲回顧了那段曆史後,我更感興趣的是對路易大帝和康熙大帝的對照。
路易十四 1638年9月5日-1715年9月1日, 在位72年有餘。
康熙 1654年5月4日-1722年12月20日, 在位61年有餘。
二人皆是幼年即位,由母後及重臣輔佐,憑借自身的才智偉略最終避免了權力的旁落,實現了王權一統。他們有著共同的名聲:勤勉、公正、仁厚、寬大、自律、嚴明 ( 雖然我覺得路易十四因為嫉妒,把財政大臣弄進巴士底獄的作法有違上述史學家們的評斷, 不過對曆史人物的評價是需要從大處著眼的吧);甚至連溫和謹慎,行動言語極有節製的性情都是相近的。而且他們的晚年都犯了驕傲自大,喜功貪譽的錯誤。
兩個英明的帝王在那個交通、信息都不算發達的時代,卻能夠惺惺相惜,互相欣賞。康熙盛世,東方文明和文化的光揚在歐洲掀起了中國熱,而康熙帝本人也對西洋科學大感興趣。1686年,路易十四派遣了一支科學團走海路前往中國。同時也派遣一支傳教團,希望借道俄國,前往中國。傳教團中有一封路易十四致康熙帝的信。但是由於俄國彼得一世拒絕借道,所以康熙帝並沒有收到這封信。現在這封信收藏在法國外交部。而走海路的科學團最終於1688年抵達北京,受到康熙帝的接見。 1684年,路易十四還在凡爾賽宮接待了中國耶穌會士沈福成。此外,路易十四的圖書管理員和翻譯,黃·阿卡迪奧,也是中國人。
一個世界西方,一個世界東方,兩個同時代的帝王交相輝映,在人類曆史的長卷上刻下了各自輝煌的一筆。
聯係到現在的疫情,還有一個關於路易十四的小故事:一位意大利的化學家向路易十四兜售細菌生化武器,用於開疆擴土,但遭受了路易十四的拒絕。但他每年付給這個化學家薪水,為的是避免這項武器的外流。由此可見路易十四實乃具有大智慧的英明之主。
躺在自家小院的李子樹下,枕著雙手,望著湛藍如洗的天空,想象著當年凡爾賽宮在其鼎盛之時,沐浴在太陽王的光芒中,該是何等氣勢恢宏、華美壯麗,我的心已不由得飛越了英吉利海峽。
“ 在我心裏巴黎不僅僅是一座城市,而是一種符號和象征:文化與浪漫。前者是看得見,摸得到的,是需要你走進去的;後者卻是無形的,是一種氛圍,是彌散來包裹你的。”
“ 一個世界西方,一個世界東方,兩個同時代的帝王交相輝映,在人類曆史的長卷上刻下了各自輝煌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