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老鼠愛上貓

假作真時真亦假,真做假時假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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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小說)情流感(2)

(2005-11-19 09:40:53) 下一個
2005/11/19 作者:夜蜻蜓 二 老衛其人 老衛的名字叫衛生津。 為了這個名字老衛沒少人讓人取笑。其實呢,不能怪他,他生在天津,父親姓衛。在沒有衛生巾的年代他過得很正常,他的名字也很正常,可當衛生巾被擺上了貨架特別是在電視裏開始打廣告的時候他開始覺得別扭。不單他,連周圍的人也覺得別扭。那時候他正上大學。這就更要命。首先是老師上課的時候避免叫他回答問題,怕影響課堂次序。女同學不好意思叫他,男同學也不好意思叫,當著女同學的麵。不過在寢室裏卻是可著勁地猛叫,叫完了還加一句:你爸爸媽媽可真有先見之明,早知道你會揚名天下!老衛回家和父母商量是不是改個名字。他老爸一瞪眼,說:“改什麽改,難道叫你衛生天?!”這當然不行!老衛很沮喪,覺得壓根兒這個姓就不好。不信?不信你試試,就算是把那最後麵一個字給去掉了,還是別扭:衛生!後來有同學建議叫衛子。可又和位子諧音。再後來有人靈機一動,帶點開玩笑的口氣說:“要不就叫老衛?” 於是大家叫他老衛。女生也這麽叫。後來連老師在非正式場合見了他也這麽叫。 工作後他才發現就是這麽個稱呼也有弊端:同事老曾,上海人,說一口洋涇浜的普通話,一次從外麵打電話回辦公室,聽見老衛的聲音就問:“是老衛吧?”就這麽一聲,好端端的一個稱呼在他的嘴裏硬生生地變了味:成了老尾巴!還好沒別人聽見。 不過老衛這人除了名字不同凡響一點,其他卻是再普通不過了。 老衛生在天津,長在四川,因為老衛的父母在四川工作。老衛之所以生在天津是因為老衛媽媽非得趕回天津老家生不可,沒曾想,這一生,就生下來個笑柄。倒是小他兩歲的妹妹,因為生在四川,取了個名字叫衛蜀燕。老衛後來想:幹嘛不叫她衛生蜀( 衛生署 )?! 老衛長得沒特色,絕對稱不上帥,好在呢也不算醜。很大眾的那種。如果硬要找出點什麽失蹤認領特征的話,隻能說鼻子大點,嘴唇薄點,另外呢,額頭正中一個旋兒,把頭發狠狠地甩到了一邊。老衛個頭不高,一米七,在北方男人裏矮了點,不過在四川男人裏還稱得上是中等,興許還中等偏上呢,所以找老婆的時候到沒有因為身高受歧視。受歧視的是他的出身:他姥姥家在農村,他奶奶家也在農村。老衛老婆看不慣老衛的時候總是兩眼一翻嘴巴一撇:“農民!”其實老衛隻能算半個農民,因為老衛的父母都在城市裏工作,老衛一生下來就是城市戶口。 老衛沒脾氣,別人都這麽說。沒看見他發過火生過氣。上學的時候“沒脾氣”是貶義詞,說一個男生沒脾氣相當於說他沒種,膽子小,怕事,再引申一點就是對女生沒有吸引力。那個時候大家不說“酷不酷”而是說“有沒有性格”“有沒有脾氣”。老衛沒脾氣也就沒性格。這麽一付糯米年糕性情好在是學中文,讓人誤以為是讓什麽文化給熏陶了一下。要是換了學理工,非得讓人給瞧扁了去不可!不過呢,年齡越大這種性格的好處反到慢慢地顯露出來了:大家都說老衛大度,隨和,甚至還善解人意!所以盡管老衛在學校時沒有多少鐵哥們好朋友,工作後反倒結識了不少人,和單位裏同事的關係也不錯,有幾個還常常聚一塊兒喝喝酒打打麻將什麽的,當然,那是在結婚以前。結了婚就進了城,老婆就象圍著城牆的護城河,把老衛給把得嚴嚴實實的:不放下吊橋,沒有許可證,老衛是不敢輕舉妄動跨出家門半步的。剛結婚那會兒老衛覺得這條護城河清澈,蜿蜒,動人,哪怕偶爾發發大水來點怒濤什麽的也權被當作了為生活增添情趣的浪花,而且還是甜蜜的浪花。後來老衛慢慢覺得這護城河把持得也忒嚴了點,簡直就是滴水不漏,讓人透不過氣來。再往後老衛就把這護城河當作了龍須溝——平淡,毫無生氣還夾帶著些讓人不爽的味兒!偶爾起點微波,老衛總是趕緊避開:怕那泥水點子沾上了身就再也洗不掉——多少年的陳芝麻爛穀子老衛老婆都可以拿出來在太陽底下猛曬!不單猛曬,還要猛抖!碰到這種時候老衛就隻有一招:沉默! 老衛大學畢業那陣子還是國家包分配,那個時候大學生還很吃香,對,就是這麽個說法,“吃香”!所以老衛稀裏糊塗地被分配到了一家大型國營企業。剛到單位報到就聽人說這是家“二級企業”。什麽叫“二級企業”?老衛不明白。不過公司(準確地說那個時候還不叫公司,叫廠)門口有一燙金牌匾,上書“國家二級企業”。後來才知道這是家部級直屬企業,連省長都管不了的,有事直接到北京找部長去!牛吧?!所以廠裏的人一出去都昂首挺胸理直氣壯的。也正因為是二級企業所以廠裏福利好,工資比地方企業高。還有這麽一說呢:剛出錄像機那會兒省城大商場裏的貨一上架就被搶售一空,一上架就被搶售一空。後來售貨員看見拿了一疊人民幣的顧客問都不問直接就說:“你是不是那個什麽什麽廠的?貨都被你們廠的人買光了,等下一批貨來了再說吧!”你說牛不牛?!從廠所在的小城到省城得坐好幾個小時的火車呢,可廠裏的人愣是隔個一兩周就去省城逛逛,吃的,穿的,用的,都從那兒買。有錢啊!老衛分到那兒的時候按老師傅們的說法是廠裏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不過工資仍然比地方上高,高許多。另外一年四季不斷地發東西,什麽季節什麽時令就發什麽東西:水果,飲料,甚至肉魚蛋鍋碗瓢盆。老衛記得剛進廠第一次領到的是月餅,整整好幾斤的月餅呢。老衛望著那一大堆月餅不知所措。後來硬是咬咬牙每天一個當早點的給消滅掉了。再後來老衛一看見月餅胃裏就難受。 老衛這個學中文的在這麽個廠裏能幹什麽呢?剛開始老衛自己也想不出可以幹什麽。可到了總廠勞人處一報到,老衛就開始佩服這些做勞動人事工作的同誌了——別人壓根兒沒把這看作是問題:你來一個?我就給你消化一個,你來倆?我解決一雙,你就是來一個連,我也給你一個羅卜一個坑地盤整好,不過至於這個坑適不適合這個羅卜那可就不管了。 老衛工作的地方是工會。 老衛那會兒年輕。年輕人誰不想幹點事兒?雖說老衛從不血氣方剛,可血管裏流動著的畢竟是青春的血液,所以剛開始工作那會兒他還躍躍欲試地想給人留下點深刻印象。可惜呢,工會這種地方並不適合急躁猛進,它的作用本來就是粘合劑,得讓人感覺到溫暖,讓人感覺到平靜。所以平時的工作就是出出牆報,收收會費,發發福利,到了節假日再組織個活動開個晚會什麽的。於是老衛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了讀報紙上麵。這樣的一來二去,老衛的性格就更見柔和了。簡直就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一不小心,老衛三十八了。這不,今天老衛過生日,整三十八。 (版權所有。未經本文作者同意不得隨意轉載。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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