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說）情流感（15）

2005/12/19 作者：夜蜻蜓 十五 西邊的太陽 老衛第二天早上和小何倆人頂著暈乎乎的腦袋去上班。還好沒遲到。盡管遲到了也沒什麽大妨礙，可他倆都不是那種踩晚鍾的人。 昨天一晚上鬧到淩晨兩三點才往床上爬，其實也沒實實在在地聊什麽。無非是各自回憶從前的事，大學時候的，中學時候的，小學時候的，甚至穿開襠褲時候的，可很少說起工作後的事兒。要說也就是大學剛畢業剛開始走入社會那會兒，那時候其實和大學也差不了多少：住的還是集體宿舍，吃的還是集體食堂，唯一不同的是對待感情的事突然就非常實際起來：學生時代的戀愛是風花雪月，工作後談起感情來就非常地柴米油鹽。談著談著就開始房子阿，裝修阿，家具阿，到老丈人家盡孝阿，然後就是婚宴阿，請哪些客人阿，特別是那些自己曾送過禮的決不可以成為漏網之魚，總得給別人一個回報的機會吧？……凡此種種，透著些甜蜜，可也有很多繁瑣的無奈，特別是那個跟自己牽手的人與心目中的她或他不太相符或者相去甚遠再或者根本就是兩碼事的時候，心裏的感覺總是有些悵然。可實際上，也沒人逼你去娶去嫁啊！所以說呢，人的煩惱都是自找的！ 小何不願細講自己的事，老衛也沒刨根問。時不時地小何會突然牢騷那麽幾句，老衛也不接他的碴兒，知道那是發泄。心裏頭有事堵著吧，就如同喝醉了酒想吐。沒吐出來之前那個難受，可吐過了再蒙頭睡上一覺就好了。當然了，小何的事沒有那麽簡單。吐過之後的餘留問題還很多：比如後來小何老婆傳真過來一份清單，詳細列出了兩人的所有動產及其原購買價格或估計價格（天知道她怎麽一樣樣都記得那麽清楚！小何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留著當初買東西時所有的發票，而且趁自己不在家的時候偷偷回來把家裏給徹徹底底地清查了一番），然後除以二，最後精確到了幾毛幾分，真不愧是學金融的！還比如這房子，小何老婆說她肯定是不要了，小何可以選擇要還是不要，不過無論他的選擇是什麽，他都得把房價的二分之一轉到她的賬上去（小何如果要房子，那房價就按照當初買的時候的房價計算。如果小何不要房子了，那就按照現在賣出的市價來算），當然啦，也精確到了幾毛幾分。這些都是後話。也是後來了，小何才明白自己的前老婆為何做得那麽絕：她也是想為自己留一手呢！老外都很AA，就算你是他的女人了，他自己的還是他自己的，最多每個月給你帳上劃點錢讓你零花，其他的，都有法律證明文件在那裏擺著，證明那些個東西你雖然看得見摸得著，可談到擁有那就是另外一碼子事兒了！小何老婆的外國男人還算夠意思，願意跟她真結婚。要知道，想要一個外國男人跟你結婚可不那麽容易：一旦離婚，他就得損失掉一半的財產！所以不少人結婚前就簽好了合同，如果離婚財產怎麽分配，或者女方必須自動放棄所有權力。在中國，男人得千辛萬苦地求女朋友跟自己結婚，當然了，如果你有幾千萬或者幾個億，那又不一樣了！你可以公開在媒體上登廣告挑處長，可以大言不慚地提出任何苛刻的條件。就算你言語過分了，就算你已經有了性別侮辱傾向了，沒關係，帶刺的玫瑰變成扭著脖子跟著太陽轉的太陽花——您在哪兒，哪兒就是家！可外國男人，就算在自己國家啥也不是，混得人沒人樣的，穿幾件過得去的行頭，皮夾裏放幾張綠色的美鈔，您瞧著吧，準保有口香糖小姐來往他身上粘！ 小何老婆的老外男友大了她整整二十五歲。可這有啥？！不是有那麽一句話麽？在“真正的愛情”麵前什麽都是他媽的扯淡！至於什麽是“真正的愛情”，那可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啦！再說了，老外老了好象看不怎麽出來的哦？要不怎麽會有那麽多的青春美少女死心塌地地拽著持非中國護照的老頭子們的衣角呢？！ 中午回家老衛就跟高梅講了小何的事兒。兒子中午在學校吃，家裏的飯桌上就坐了老衛和高梅倆。這事兒老衛絕不會跟同事或其他朋友講，可老婆不一樣。再說他也知道高梅不十分熱衷於傳播。 高梅聽了到是一愣。高梅對小何印象很不錯，覺得小何有才氣。至於小何老婆，除了在小何婚禮上見過一麵外，就很少見麵了。總共也就見過四五回吧。感覺不是特別好。女人，對比自己的強的同類，不管這強是在工作能力方麵還是長相方麵亦或是家庭背景方麵，都會感覺不好。不同的隻是有的人感覺有點不好，有的人則感覺特別不好。高梅屬於比較柔和的，她隻是很自覺地把自己跟小何老婆劃成了不同的兩類，所以雖然老衛和小何很鐵，高梅和小何老婆卻可以老死不相往來。好在她倆可以往來的機會本來也不多，這樣也少了好多不必要的尷尬。 高梅以前對小何和小何老婆幸福生活的感覺就象對小何老婆的感覺一樣，不是特別好。原因很簡單：小何和老衛同時參加工作，同樣沒有背景，而且還在同一部門上班。照理說老衛的起點算起來還比小何高，可小何家的房子，小何家的裝修，小何家的……都是老衛家比不上的。至於自己跟小何老婆之間，高梅覺得沒啥好比。這倒不是說她私下裏承認自己能力不如別人，而是覺得不屑一比！現在聽說他們鬧離婚，反倒為他們可惜起來，畢竟這兩個人的相遇相識以及相互在一起的這些個年都不容易，如今說分手就分手，讓人的感覺又不好起來。唉！ 高梅屬於那種別人幸福她不快，別人倒黴她同情的人。換句話說，如果她是第一夫人，肯定是個非常有親和力的第一夫人！如果她是副總統太太，那國家肯定會發生政變！ 高梅對小何的同情同時也軟化了她對老衛的態度。她心裏決定如果老衛再跟她談起他妹妹借錢的事兒，如果老衛話說得軟點兒，她也不會再跟他過不去。畢竟自己也是個有同情心的人！ 過了都有一兩個月了，老衛居然沒有再提起這件事來。倒讓高梅心裏不安起來，又不願意直接問老衛，幹脆給老衛妹妹打了個電話。本來已經決定借了，還不如自己主動點，麵子上也好看。 “是高梅姐啊？我一直想給你打電話呢，可這段時間給忙得！”老衛的妹妹衛蜀燕一直管高梅叫姐而不是嫂子。 “是嗎？”在弱者麵前高梅一向很高姿態，這種時候她不再計較對方是不是在客套或者應付，她很有把握自己想聽的話在後麵等著呢。 “可不是！還真得謝謝你和我哥借錢給我們，要不我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我們已經租了個小門麵準備開個服裝店，這段時間忙著辦執照裝修進貨呢。小輝（老衛妹妹的兒子）也送朋友家去住了，沒時間給他做飯！所以也沒顧上給你們打電話，想著等這陣子忙完了再好好跟你們說說，還想聽聽你和我哥的意見呢。做生意，我和小輝他爸都是外行。”衛蜀燕的言語裏透著抑製不住的興奮和快樂，這讓高梅很有點不快，不過更讓她意外的是衛蜀燕口口聲聲謝她和老衛借錢給他們，這，難道是老衛先斬了還不奏？！ 高梅不願意讓衛蜀燕知道老衛居然越權行事，就順著說：“自己一家人，客氣什麽？應該的。隻要你們生意能做好，我們也就放心了。說起做生意，我和你哥也都是外行。要不，自己不也早做點什麽了！” 衛蜀燕又跟她客套了幾句後說約人看貨的時間到了，自己得走了，就跟高梅說再見。最後沒忘記告訴高梅自己的手機號碼。高梅心想這做起生意了，還真不一樣了！才兩個月功夫呢，連手機都配上了！ 高梅一回家就翻出所有的存折一個一個仔細檢查：定期的都還在，而且大額的都寫著高梅自己的名字，沒有她的身份證是不可能提前取出來的。金額不大的寫著老衛名字的，雖然湊起來也有兩萬多，可都還在。唯一她查不到的就是老衛的銀行卡，可高梅很清楚那裏麵絕對不可能有三萬那麽多！三千到是有的，可不會更多了。老衛到哪裏去找了那麽多錢借給他妹妹的？大姐那兒不可能，老衛煩大姐夫呢！爸爸那裏倒是可能的，可如果爸爸借了錢肯定會跟自己說的。朋友？能借這麽大一筆錢的朋友除非關係特別鐵。跟老衛關係夠得上借三萬塊錢的朋友高梅知道的隻有小何了。可小何眼下的狀況，高梅不相信老衛真好意思開口拿自己妹妹的事去煩他。那，會是誰呢？高梅希望老衛能主動跟自己講明白。她想自己給衛蜀燕打了電話，衛蜀燕雖然不知道這錢的究竟，還以為是老衛跟自己商量後借給她的，可估計還是會給她哥哥打電話的。 高梅裝作沒事人一樣地等著，而老衛居然也沒事人一樣地照舊過著自己的日子。就在高梅快按捺不住的時候，老衛坦白了。不過坦白的不是錢的事，而是決定“換個環境”的打算。 這又讓高梅大吃一驚：這不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版權所有。未經作者同意不得隨意轉載，謝謝！） 本故事及人物純屬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