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堅峰

彩虹那頭尋找狐狸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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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爺爺奶奶 (微博3篇)

(2021-09-10 04:10:20) 下一個

◆ 我的爺爺奶奶

爺爺奶奶在我還沒有來到這世上的好多年前就離世了。

爺爺奶奶這稱呼對別人來說很平常,對我卻是陌生的,非但陌生而且奢侈,來自隔代的親情我從沒有體驗過。看到人家的孩子有祖輩的疼愛,我想要是他們走的沒那麽早,我也應該是奶奶膝下的心肝也說不準。

父親的相冊裏有一張舊照片,一張一寸大小的發黃的人頭照,父親告訴我這就是我爺爺。那張照片很小,大概是辦“良民證”的時候留下來的,是爺爺存留在世的唯一的形象。照片的上麵三分之一是空白,爺爺的頭像在下麵的三分之二。

爺爺眼睛睜的很圓,眼神中好像透出驚恐和憤怒。光溜的大奔頭是我家祖傳的特征,我家孩子的小照片上都是大奔頭,在這兒找到根了。

爺爺奶奶的名字在家譜寫著,爺爺叫鄒錫坤,奶奶叫鄒汪氏。也是父親告訴我的,奶奶的真名叫汪巧仙。

我不知道奶奶長的啥樣子,奶奶沒有照片留給我,我隻能想象。奶奶長相應該是體麵的,我從姑姑的模樣就可以想得到。姑姑一米六五的身高,年輕的時候長的俊俏,是村裏後生覬覦的目標。

奶奶盤起頭發,穿上嫁衣,嫁到我爺爺家,從此沒有了自己的名字。從此由一個在娘身邊嬌寵的小姑娘汪巧仙變成了別人家的鄒汪氏。奶奶一生養下四個孩子,等到把最小的那一個也就是我的父親,拉扯到了自己能夠出門學生意的年齡,就匆匆走了,仿佛奶奶一生來到今世的全部使命就是養大四個孩子。奶奶完成了這樁使命,覺得該走了,仿佛再多留一點時間在世上都是多餘的。

奶奶一走,父親家族裏凡是與奶奶有關係的記憶全部被奶奶帶走了,沒有留下一點記痕。父親從來想不起來和我說說有關的奶奶的故事,以及奶奶那邊的親人。仿佛我的家族裏從來沒有奶奶這個人。

改革開放後,農村的生活過的好一點了,大家做起尋找親人的事來。一天父親高興的在電話裏告訴我,奶奶那邊的親眷找過來了,那是父親的姨的兒子,說來應是父親的表兄弟,我的表叔。這門親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姨自然也是過輩了,表叔是個能幹人,據說是個辦廠的鄉鎮企業家,家裏倒騰的家大業大,孩子們都已成家自立。

這門親戚是奶奶那邊的人,表叔的出現好像是一盞油枯燈滅多年的油盞頭忽然又冒出一點豆焰之光。

表叔畢竟年紀也大了,不再方便走出門去,如今和我家少了聯係,不知還健在不在?這一絲複燃的弱光如今再一次熄滅了。

 

◆ 雙季稻

中學時候,我去農村度暑假,正遇鄉下雙搶大忙,搶收搶種雙季稻,農民的生活十分繁重。有古詩說“農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裏麵的“五月”正是指陽曆七月。以前的無錫農村一年種一季水稻,雙季稻是在文革的時候推行的,早稻五月初起種,七月底收割;晚稻從八月初種到十一月收割。

七八月份是夏季天氣最熱的時候,收割、脫粒、翻耕、施肥、播種、蒔秧,所有的農活都趕在七月下旬到八月這一個多月時間完成,時令不等人,農活都是“搶”出來的。除了耕地有拖拉機幫忙,其餘的農活全靠人力完成,無錫農村不像北方,基本沒有畜力可用。親曆農民的艱辛,心裏不好受,想起我的曆史課本裏收有屈原的“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兩千多年以來,種田人一如既往的苦難。

我把農民的這種苦難歸結為雙季稻。雙季稻非但加重了農民的勞動,產出的米還不好吃,城裏人原先吃粳米,雙季稻的時候糧店裏推出一種秈米搭售,外形細長瘦小,口感很差,吃在嘴裏如同沙子,城裏人稱為“雙季稻米”。

七十年代後,農村土地承包,無錫農民停止了雙季稻種植,回到了一年兩熟,一熟水稻,一熟小麥。農民上城的時候,我問農活還重嗎?農民愉快的告訴我,不種了雙季稻,比以前輕鬆多了。

最近公眾號上出現一些回憶過去農村生活的文章,我想好吧,我也正好可以寫寫這個萬惡的雙季稻。我上網查了一下先,哇塞,發現我誤解了雙季稻。雙季稻不是文革的發明,在我國公元前就已經有人種了,至少已有兩千年的種植曆史,直到現在,氣候溫濕的南方大部分地區仍然在種雙季稻。而且雙季稻米也不都是我小時候吃到那種秈米。

不管怎麽說, “雙搶”這個主題還是可以寫的,待有時間吧。

 

 

◆ Kiwi鳥

Kiwi是一種鳥的名稱,也是一種人的名稱。

這種鳥叫的聲音“嘅嘅嘅…..”用英文寫出來就是Kiwi, Kiwi ……

Kiwi是一種鳥類鳴叫的象聲詞,也就成為了這種鳥的英文名稱。它生活在新西蘭,其他地方沒有。

中國也沒有,中文的鳥類裏沒有對應的名稱。Kiwi翻譯成中文的時候沒辦法了,就翻成“奇異鳥”。

新西蘭人太喜歡這種鳥了,喜歡到把自己也稱為Kiwi。如果有人問起你是什麽人,新西蘭人會自豪的告訴你我是Kiwi,我是新西蘭土生土長地地道道的Kiwi 。

Kiwi簡直是新西蘭國家的別稱,是新西蘭的一個標誌性符號。許許多多帶上新西蘭元素的品牌都以Kiwi冠名。踏上新西蘭島,到處看到Kiwi圖像。

這種鳥好在哪裏呢,讓新西蘭人如此著迷?依我看除了稀少,沒有任何可誇口的地方。

它沒有翅膀,不會飛。翅膀據說在數萬年前退化了。

它怕光,躲在密林深處的樹洞裏,白天看不見,夜裏也看不見。即使到動物園去看,也是關在黑屋子裏的模擬森林裏,用暗紅的燈光照著。參觀的人在暗中讓眼睛適應一段時間,然後睜大眼睛,屏住呼吸,四處找,好像看見了,又好像沒有看見。

它不會保護自己,呆頭呆腦,膽小怕事,沒有戰鬥力,是個動物都可能成為它的天敵。貓、狗、黃鼬、果子狸都欺負它。Kiwi(鳥)在Kiwi(人)的精心保護下才得以生存下來,否則早就絕跡了。

它的樣子還不好看,棕色的羽毛,長長的喙。非要說有什麽特點,那就是鳥蛋傻大傻大。

因為稀少,在新西蘭生活的許多人如我至今都沒見過真的活的。

這麽一隻Kiwi鳥卻是新西蘭的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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