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堅峰
彩虹那頭尋找狐狸的家
湯姆在SPCA做完牙科手術就來到我家，剛來的時候，幾乎快要斷氣了，眼睛睜一半閉一半，眼光發散，身子瘦成皮包骨頭。牙科手術好像做的有些粗糙，以至於湯姆的嘴老是合不攏，一邊向上豁起，加上眼睛眯糊，因此就有一副怪異的麵相，對人一臉壞笑的樣子。
頭三天湯姆蝸在小床上，不吃不喝，女兒她媽每天喂它滴管消炎藥，拿消毒紙巾替它把拖在眼角邊的眼眵擦去。三天過後湯姆掙紮著站起來，顫顫巍巍走到水盆邊喝水。看到湯姆低下腦袋一下一下的舔水，知道它死不了了，我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貓的身體恢複速度是驚人的，全然沒有人說的病去如抽絲那樣緩慢。一個禮拜以後，湯姆的身體基本好了，隻是豁開的嘴角再也抿不上了，湯姆抬頭看人的時候永遠像是在不懷好意的獰笑。
大病初愈，湯姆食量大增，胃口好的出奇。一早起來就在家裏轉圈的走，它是餓急了。
它在人還沒起床之前，不叫喊，等見到人後，便一聲聲慘叫起來。一早我先給它準備吃的，把它安頓妥了，才做自己的早餐。湯姆吃起食來狼吞虎咽，牙科手術的後遺症一點也不妨礙它的進食，一陣短促的哢哢聲後，一盤貓食淨光了。吃完了盤裏的，湯姆仔細搜尋，把灑在地上的也一點一點吃掉。吃完了咂咂嘴，抬頭看人，眼神分明在尋問，還有沒有？看沒人理它，就走出屋子自找野食去了。
湯姆有這個本事，它簡直是最具戰鬥力的一隻貓。它常常在你麵前顯擺它捕獲回來的戰利品——蜥蜴、鳥、蟋蟀、蝴蝶……它從外麵花園裏捉來這些小動物，得意的放在家裏的地毯上逗弄給你看，小動物們在湯姆的利爪下痛苦掙紮，非死即傷。有幾天，湯姆頻頻從院子裏叼回來小老鼠，那些小老鼠隻有拇指大小。這讓我感到十分驚訝，在湯姆之前，我從沒有注意到院子裏還有這種迷你老鼠的存在。
湯姆臥著身子，向前小心的伸出一爪，一下一下戲弄小鼠，驚得小鼠倉惶亂竄，湯姆滿不在乎小鼠的去向。而我卻十分在意，這些小鼠一旦竄沒了就麻煩了，家裏本來沒有老鼠的，這下可以上演湯姆和吉瑞（貓和老鼠）的故事了。每次湯姆叼回小鼠，我就搶過來扔出去。
一次湯姆抓回來一隻大鼠。它嘴上叼一隻大老鼠興奮的跑回來，大大咧咧往廚房地磚上一放，大老鼠還活著，掙紮著往牆角爬上去，我大吃一驚，慌忙找東西來拍死它。湯姆看出了我的驚惶，以為我會再一次搶去往外扔，它搶在我下手之前，撲上去一口叼住了就往洗衣房跑，回它的窩去。湯姆在洗衣房裏把大老鼠淩空拋起再接住，然後哢嚓咬成兩截，再側過腦袋，用一邊鋒利的牙齒咯吱咯吱咬碎吃下去，就像它每天吃貓食那樣迅速，最後還把地上的血汙舔幹淨。瞬間，一隻大黑老鼠連同那條惡心的長尾巴一起進了貓肚子，血腥的場麵令人驚悚。
湯姆吃老鼠的時候，樣子完全返回到了一個捕食者的原始本象，凶殘的像個惡魔，喉嚨裏發出惡毒的嗚嗚聲。吃完了老鼠，湯姆走出洗衣房，又變回了一隻乖巧可愛的貓，剛剛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在這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躲著湯姆，它犯膩的時候，我推開它，不讓它的嘴碰到我。
也想看看正麵照，見識下湯姆的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