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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石化坐落在北京房山區的大山裏,那會兒還叫房山縣,去一次很不容易。媽媽的同學兼好友鮑阿姨就住在這裏。她和她愛人當時都在燕山石化工作。
我們初一的那年暑假,阿姨邀請我和妹妹去她家住了一個星期。鮑阿姨有兩個孩子,老大是哥哥,比我大一歲,老二是妹妹,比我妹妹還小一歲。
記得當時坐綠皮火車去的鮑阿姨家。快到燕山的時候,老遠就看到燃燒著的高高的火炬,是石化廠在燒掉沒用的廢氣。以後的一周裏,這個大火炬就一直陪伴著我們,不管走多遠,看到它就知道快到阿姨家了。
燕山其實就是個小城市,除了大得出奇的工廠,還有自己的學校、醫院、商場、運動場什麽的。但人又不如市裏多,公交不擠,住房也比市裏寬敞。鮑阿姨家住單元樓的一層,自己家裏就有設施完備的洗手間。後門外麵有個自己的小院子,一把竹躺椅一放,沏壺茶喝著,山裏麵又清涼一些,就是我眼中的愜意生活了。
星期中間,阿姨和叔叔上班去了,我們四個小孩子正好湊在一起玩棋牌,偶爾他們也帶我們去附近看看,坐公交、去運動場、爬小山。周末阿姨休息了,就帶我們四個一起“拉練”。阿姨是個特別外向的人,爽朗愛笑也愛玩,還膽子特大。這個周末,她帶著我們四個孩子走公路進了山。夏天山裏可真綠啊,鬱鬱蔥蔥,空氣濕潤而清新,天兒有些陰陰的。我們從早上一直走到中午,餓得不行了,阿姨就敲開一家老鄉的門,問可不可以在人家吃飯。人家還真挺熱情,做了韭菜貼餅子和棒茬粥給我們吃。我們幾個走了一上午,都又累又熱,能坐下來歇歇,吃頓熱乎飯,心裏美得不行。所以現在想來即使飯沒有那麽好吃,當時卻覺得是天下美味。吃完接著走,沒有計劃走到哪兒,也幸好並沒有走丟。但我和妹妹都從來沒走過這麽遠,晚上回去累癱了,我更是第二天就開始發燒,上吐下瀉,估計中暑了。
鮑阿姨特別喜歡貓,她家那會兒養了好幾隻貓,都很可愛,後來也送過我家一隻,還拿走過我家小母貓生的小貓。
再見她家老大是六四那會兒,鮑阿姨怕他兒子在大學裏有事兒,坐火車來城裏找他,發現孩子沒事兒,當天又來不及回去,就帶他在我家住了一晚。後來這位哥哥出國留學,還成了我在美國的校友,隻是我到那所學校的時候他已經畢業了。但我剛來美國時他給我的幫助,我一直都記得。
鮑阿姨家妹妹是個學霸,本科上的清華,又來美國讀了博士。巧的是她老公也是我校友,就住在我們上學的那個城市。雖然我沒能參加她婚禮,但他們結婚後我和老公還去她家吃飯玩兒過。
和鮑阿姨的緣分就更神了。有一次我一位住紐約的大學同學突然給我打電話,說:“唉,我碰到你一個熟人。”“誰啊?”我問。她說她前些天坐大巴去紐約附近玩兒,車上前座的一位老人和她聊得熱烈,問起她的大學學校。她說了,老人就問她認不認識我。“當然認識了,我們是同學啊!”再問老人姓名,原來正是鮑阿姨!想想鮑阿姨的性格,自己去看孩子,又自己坐大巴出去玩,真的也不能算太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