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在堂和家蛇出沒

蟋蟀是老家夏天常見的小蟲子，俗稱“駝背鬥雞”，雖然晚上的時候叫聲也惱人，倒是沒有蚊子蒼蠅那麽臭名昭著。離開老家後好像就再也沒有見過。但是每次說起蟋蟀，老媽總免不了嘮叨我。她說我小時候總愛在老屋的角角落落瞎摸索，有一天突然來了句：“咦，這是什麽呀？”，還很認真的口氣。她轉頭一看，差點魂都快飛了，因為不知道我怎麽就鑽到了堂屋最裏麵的供桌底下，就蹲在最角落裏，巧不巧的前幾天傳說中的家蛇就在那裏出現過。還好緊接著我又說了一句：“還翹著胡子”，她說自己那一下子才喘過氣來，因為知道是看到駝背鬥雞了。後來看《詩經》上有說：蟋蟀在堂，歲聿其莫，應該說的就是那個時節。可憐了老媽遭了那樣的驚嚇，也可憐了我聽了那麽多年的嘮叨。

既然已經提到了家蛇，就幹脆一並說吧，省得下回還要鼓足勇氣。

話說外婆家的房子都是舊時的樓房，一排有十來間，俗話叫一進，然後在兩頭有走廊或者廂房連接到另一進，聽上去頗有規模。據老媽記憶她們小時候在村子裏走動，下雨天都不用擔心會打濕了鞋子，然而這樣的房子裏經常是會有家蛇出沒的。

傳說家蛇出現往往就預兆這家的主人會有大的災禍，巧不巧的那年就趕上了。照老媽的說法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了。老媽說之前也沒有什麽征兆，突然堂屋的梁上就掉下來了一條大蟒蛇，她們幾個當時就在堂屋靠南邊的窗戶邊做針線活，就看見它盤在那裏，有旁邊的八仙桌麵那麽寬大，一時間大家夥都不會動彈了。好在一會兒功夫，它就貼著牆根遊走了，應該是去了旁邊人家，或者不知道什麽地方，但是肯定還是在這一片屋子裏的，所以接下來的幾天人人都在有意無意的看屋頂的大梁，連晚上睡覺前都要檢查好幾次房門。好在沒多久警報就解除了，不過是以更大的驚嚇為代價的。說是跟我們家一牆之隔的鄰居，有一天男主人從地裏幹活回來，發現自家床頂上垂下來什麽東西，架個梯子爬上去一看嚇一大跳。原來是一條大蛇被兜在蚊帳頂上了，像躺在吊床裏似的，動彈不了。要不是當時的床四周有架子，又掛了蚊帳，它就直接掉床上了，估計他就成許仙二號了。大概是因為他家有悍妻的緣故，這許仙的好福氣才沒落到他頭上。聽說後來村裏找來了懂點捕蛇的，再有幾個膽子大點的壯漢，硬是把它給抬了去野地裏，因為大家都知道家蛇是不能打的。再後來沒多久，外婆就病了，被舅舅姨媽們接去上海醫治了好久，所以這家蛇的事在老家更被傳得神乎其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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