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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老家的動物_雞

(2018-12-16 08:44:48) 下一個

外婆家的村子裏基本上家家戶戶都養雞,所以有關雞的故事也就多,所謂一地雞毛大概就是如此吧,當然主要還是有關吃的,畢竟民以食為天嘛。

記得外婆家的雞窩是安在天井的一個角落裏的,母雞們在窩裏生完蛋都會跑到天井的中央來,一邊拍翅膀一邊“咯咯噠”的叫,向我們討要一點額外的吃食,一般都能得一小撮穀粒子或者一小把新鮮菜葉子。這時候的雞蛋多數還是溫熱的,我們幾個小的總是很積極的去撿來握在手心裏,然後拿給大人聽她們評論一下蛋殼的軟硬,顏色。如果是孵小雞的季節,還要在上麵寫個日期,以便識別。有時候也會標注一下是哪隻母雞下的,一段時間後那些個產蛋能力明顯不行的就會時刻麵臨被宰殺的命運,譬如有重要客人來的時候。

相比外婆家的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前排屋子家的雞就自由的多,白天都是在外麵跑,天快黑的時候才回窩,照現在的說法就是百分百的散養走地雞,賣老貴了。可惜那時候不懂,總覺著走在路上踩一腳雞屎實在不是那麽令人高興的事,尤其是天冷的時候穿的都是家裏做的厚布鞋,或者是棉鞋,洗了之後,沒幾個好太陽是怎麽也不肯幹的,偏偏江南的冬天總是陰雨連綿,所以每每走在路上就會聽到有人罵那些長毛的家夥。扯遠了。話說一般這樣的雞要下蛋的時候也是會回自家的窩裏來的,但也總有意外。有一陣那家老太太就總是趕著雞叫卻撿不到雞蛋,總是在門口嘮叨,我們隔著圍牆都聽見了。後來據說她認定了是另一家的老太太把她的母雞哄了去在自家雞窩裏生了蛋的緣故,可是又拿不出真憑實據,於是隻好天天指桑罵槐的解氣。時間一久,大家夥也就習慣了,把她當成第二套廣播聽,因為那時候家家戶戶都有一個裝在牆上的大喇叭,廣播各類重大新聞。但是突然有一天她就不罵了,這下子大夥反倒奇怪了。自然有那好事之徒去打聽,原來是她家小孫女天天跟在母雞後麵,撿著雞蛋就給生吃了。想來是她老人家耳朵不好使,腿腳又慢,等她聽見雞叫,放下念珠,雞蛋早進了小家夥的肚子了。好像後來那個孩子長得人高馬大,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個生雞蛋的效果。我隻是一直想不明白,這生雞蛋如何吃得?

在我看來,煎荷包蛋才是雞蛋最好的吃法,沒什麽味道的蛋白被當年新榨的菜油煎得起泡,就會有一點酥脆,很容易吸進去醬油和糖的調味;火候掌握的好的話,出鍋的時候蛋黃可以和蛋白完全分離,但是蛋黃內部並不全部凝固,用筷子一戳,會有一些金黃色的液體慢慢的逸出來和湯汁混為一體,實在是誘人的很,要不是外婆攔著的話,我肯定是要用舌頭去舔的了。後來每次煎荷包蛋之前老媽總是要問一下:你是要老一點的還是嫩一點的啊,我的回答總是:我要不老不嫩的,然後招來老媽一句:就你吃客(老家話裏挑嘴的意思)。我知道其實她是很得意我能提那樣的要求的,看她樂顛樂顛去做就知道了。好幾次我有同學在家裏吃飯,她都要提一提這個話題,把那些媽媽廚藝不好的孩子給羨慕的什麽似的,多少年後她們來我家都還記得誇獎她的手藝。這麽說來我好像有點小狡猾啊!不過後來有一次我突發奇想要求她用鵪鶉蛋煎荷包蛋,硬是把她惹急了,隻好趕緊閉嘴,以至於到現在我還在想這鵪鶉蛋做的荷包蛋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可惜想想自己的手藝,從來就沒敢嚐試過。也許應該先拿鴿子蛋試試,畢竟大不少的說,隻可惜那一兩銀子一個的東西到現在也不常見。

後來雞蛋就變得稀鬆平常了,家裏也很少再做荷包蛋,偶爾做一次端上來都被老爸把蛋白剝了去,剩下幾個光溜溜的蛋黃在那裏,甚是無趣。他老人家說自己膽固醇偏高,所以不能吃蛋黃,說得我如果跟他搶的話就有不孝的嫌疑了,好在有老媽會嘮叨他兩句,不過效果不大,所以有一陣我覺得我應該不會太想念荷包蛋了。

剛開始接觸西式早餐的時候被朋友忽悠著點sunny-side-up egg,發現大上其當,這鋼刀子下去蛋黃流了一盤子,完全沒法下嘴的樣子,看別人在用麵包片抹著吃,實在有點難以接受,這不就跟生雞蛋差不多嗎? 後來就試over-easy的,又好像有點過。後來幹脆就吃scrambled的了。過了一陣又開始疑惑這炒雞蛋的顏色怎麽就這麽靚呢,仔細看才發現是另外加了色素的。更搞笑的是,據說有人為了健康起見,隻吃蛋白做出來的scrambled egg,然後也是亮黃亮黃的好看,不知道是咋想的。哎,我怎麽又開始想念老媽的煎荷包蛋了呢?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BryYfPCFnbo

這位大廚煎荷包蛋和我媽一樣,隻是少了調味的過程,還是不如我家老媽,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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