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欄臥龍（慎入）

早上出去走路，來到小橋流水，被盤臥在橋欄杆上的一條大黑蛇驚住了。很粗很長，懶洋洋地趴在欄杆上曬太陽。附近常有蛇出沒，但是頭一次看見這麽大的一條。老人家也不管旁邊有沒有人給它拍照，一動不動。

繼續往前走，約莫半小時，回過頭來又來到橋頭。老人家換了個姿勢，往上爬，平臥在欄杆上，還是那麽怡然自在。以後還和老人家邂逅過幾次，人家出來曬太陽還挺準點。

這種黑蛇是人類的朋友，專吃害人的老鼠，所以也叫black rat snake。要是來到院子裏，千萬不要去傷害它們。（寫過另外一篇博文，“龍爺”進到家裏了。中國文化裏蛇被稱作小龍，故此文標題為“橋欄臥龍”。）當然，不是所有的蛇都是人類的朋友，在敵我不分的情況下，最好是離得遠遠的。這種黑蛇是益蟲，對人無害，應該保護。

把蛇叫做益蟲，似乎有些別扭，就像把青蛙叫做益蟲一樣。這隻不過是在特定的語義環境下一個字的擴展延伸。“球”在羽毛球中就失去了原意。最離譜的語義延伸應該是《水滸傳》裏武鬆打虎的那段，看過的人大概還記得，老虎也成了“蟲”。武鬆如是說：

“我是清河縣人，這條景陽岡少也走過了一二十遭，幾時聽說有大蟲！你別說這樣的話來嚇我。就有大蟲，我也不怕。”

於是有了下一段：

“武鬆走了一程，酒力發作，熱起來了，一隻手提著哨棒，一隻手把胸膛敞開，踉踉蹌蹌，奔過亂樹林來。見一塊光滑的大青石，武鬆把哨棒靠在一邊，躺下來想睡一覺。忽然起了一陣狂風。那一陣風過了，隻聽見亂樹背後撲地一聲響，跳出一隻吊睛白額大蟲來。”雲雲…

記得上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學這段“武鬆打虎”的課文，老師布置作業，要求會複述全文。我好生下了番功夫，記住了所有細節。第二天，老師恰好點到我的名字，叫我到台上複述“武鬆打虎”的故事。我從頭到尾繪聲繪色，一次都沒說“老虎”二字，逗得全班前仰後合地大笑，連老師也禁不住咯咯地笑。忘了老師給了我幾分。

既然老虎是蟲，蛇當然也可以是蟲。

 

 

[墩石]

圖文並茂，寫得好，拍得也好。要是有頭部的近照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