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牛齋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
疫情封城後有兩個月沒去中國超市了。這段時間家裏的飲食基本靠離家很近的洋店，大白菜、香油之類都有，雖然貴了點，但省得跑路，符合居家意識。偶爾也去附近的韓國店，買中國茄子、豆芽、餃子皮等洋店裏沒有的東西。另外，當地有一家家庭小超市，專賣俄國、烏克蘭、阿塞拜疆、土耳其風味的食品，平時很喜歡在他們那裏買些特產，老板娘都認識我了。最近他們新開了網購店，為了支持他們，常在網上訂購一些食品，送貨上門。俄國小米和sour cream特別香。
冰箱又開始有點空了，領導開了個采購單，我一看傻了，上麵有花椒、大料、榨菜什麽的，還有芝麻醬。跑了趟韓國店，找不到。給自己找個借口，去趟中國超市吧！其實，大中華離我家也不是很遠，開車20多分鍾。於是第二天起了個早，想趕個早場，人少點。沒想到，人家改變營業時間了，九點才開門。停車場空空如也，等也不是辦法，就上路兜風散心。
差五分鍾回來，隻見超市門口已經烏泱泱一堆人。第一想法，他們一定是有內部信息來搶購的；第二，什麽六尺不六尺，排隊不排隊，國人自有自己對付疫情的策略。不過大家都戴著口罩，也不是都湧到門口，也有人遠遠地站在一旁或坐在車裏等開門。後來才發現錯怪了自己的同胞，擠在門口的大部分是要進去上班的阿米哥打工仔。
超市內秩序一如過去，沒有搶購的跡象。貨架上的蔬菜水果滿滿的，不缺貨。一包一包、一塊一塊的豬肉、牛肉、雞肉也都擺放整齊。記得上次來，大家已經開始囤積大米，地上沒剩幾包了。這次各種大米跟往常一樣，應有盡有。海鮮攤上剛鋪上碎冰，幾個阿米哥小夥子正忙著把凍魚凍蝦用水衝化。廚房關門了，買不到份兒飯了，掛烤豬、烤鴨的櫥櫃也是空的。在洋人超市還是買不到口罩，可是大中華超市裏有很多，種類不少，也不限購，都是中國製造。
人比平常少許多，大家都注意六尺，特別是年輕人。我在貨架上找東西，一位上了歲數的老太太像沒事一樣湊過來跟我一起找。老人家的防疫意識還是差了一些，可能是在家裏憋壞了，看到同類，想套套近乎。說人家是老太太，說不定誰比誰老呢，口罩遮不住眼角的皺紋和斑白的頭發。大中華貨架之間的距離也比洋店窄了些，和別人擦肩而過是難免的。排隊付款時，一位老兄手裏拿著什麽東西，站在我身後一兩尺開外。我覺得很不舒服，趁前麵的人往前走就繞到推車的前麵。這位老兄也不知趣，跟著往前蹭了一步。
除了花椒、大料，順便又買了些油條、豆豉、鎮江醋等“稀罕物”。像其他商店，收銀員前麵豎起了一麵塑膠玻璃屏障。更高級的是，收銀員旁邊的傳送帶上方也豎起了屏障，購買的東西要從屏障下麵的洞口過去才能到收銀員手裏。
去中國超市的另一個原因是想買抗生素。聽起來有些蹊蹺，抗生素是需要醫生開藥方才能在藥房買到，中國超市怎麽會有呢？說來也怪，去年偶爾發現在眾多“黃連素”“穿心蓮”“板藍根”的貨架上放著“阿莫西林膠囊”。記得價錢不菲，買了兩包放在家裏。幾天前領導牙疼，腮幫子腫大，就找出來消炎。
中國超市有自己運作的潛規則，有些不算違法，但不符合洋人的理念。幾年前，賣活鱉，被洋人告了，以後不賣了。賣抗生素可能有點違法，消費者就顧不上那麽多了。這次去已經沒有了，不知道是賣完了，還是讓洋人知道了“地雷的秘密”，又被告了，不得不下架。家裏有抗生素應急讓人心裏放心，但亂用抗生素對自己對整個人類都有害。家裏領導最後還是去看牙醫了，給開的藥也是阿莫西林。
回到家裏，才發現忘買芝麻醬了。人老了，忘性大。下個星期再跑一趟吧，反正在家裏憋得夠嗆，說不定還能邂逅那位想“套近乎”的老太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