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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是所有的人需要動員才回國,許多留學生懷著“科學救國”的理想出國。解放的消息一傳到美國,他們就迫不及待,放棄學業回國,抱著同樣的理想要報效祖國。在賓夕法尼亞州立大學念植物學博士的侯學煜接到妻子林厚萱考取公費留學的信後,立即發加急電報,“不要來了,我即將回國”。馮世瑄在明尼蘇達大學讀物理,和女朋友林同崇本打算回國結婚,一聽說朝鮮半島要打仗了,放棄了還有一個月就可以拿到的博士學位;女友堅持要讀完博士,結果二人分道揚鑣,林同崇留在了美國,馮世瑄遺憾終身。
李明德是個孝子,在紐約大學讀工商管理。父親從商,收入豐厚,生活舒適,供李明德出國讀書。以後生意蕭條,靠積蓄度日,解放後基本上失業。收到父親的來信說,身體欠佳,政府又三番五次要他動員自己的兒子回國,“不勝煩惱”。李明德放棄了碩士學位,於1950年回到了父親的懷抱。馬蘊珠的母親譚禮和對即將成立的新中國懷有疑慮,1949年讓女兒去台灣。馬蘊珠很聽從母親的話,去了台灣教書。1952年馬蘊珠又從台灣赴美留學。譚禮和後來看到新中國不像她想象的那樣,便寫信叫女兒回國。馬蘊珠1956年回國後表示自己回國的原因是“奉母命回國建設新中國”。
哥倫比亞大學的劉祖慰1950年回國後說,“未回國前隻覺得回國是對的,而且要早,但當時仍不免還對放棄即將到手的學位可惜。等回到國內後,才深自慶幸已經早日歸來。這兩個世界的光明與黑暗的差別是很大的。假如誰再叫我走回頭路,再過一天未回國前的生活,我是寧死不肯的。當時許多顧慮,如學位等等,現在回想向來真太庸鄙可笑了。”他的碩士論文“從中美商約看戰後蔣美關係”已經寫好了,可是放棄了答辯,毅然回國。在工作分配上態度十分端正,“望有機會多學習多服務,任何崗位都是一樣的。”
有更多的留學生覺得出國機會難得,要珍惜,國是要回的,但書也得念完。1951年國慶兩周年之際,留英學生向祖國發賀電表示,“我們留英同學謹以最高熱忱對祖國人民致無上的敬意和祝賀,決意一待學業告一段落,立即回國參加新民主主義的偉大事業”。兩彈元勳鄧稼先堅持讀完博士,拿到學位九天後啟程回國。
愛荷華大學經濟博士陳兆興也沒有放棄,以自我批評方式自己解釋為什麽要拿博士,“我覺得應該回國為人民服務,但這種覺悟並不深刻,又因小資產階級有向上爬的思想,而自己過分高估了經濟核算方法的技術性,而低估了它的階級性,所以寧願攻讀完成博士學程,甚至連1950年北方大學約請返國教經濟核算課程都放棄了。”
有兩百多人由於各種原因放棄了繼續念學位,毅然回國。幾年後才後悔,在分配工作、評職稱、調工資、分房等方麵都爭不過那些碩士博士。陳良璧在劍橋大學研究蘇聯經濟,分配到北大當講師,因學曆不夠,始終評不上副教授,一氣之下,辭職去內蒙教英文。賈文林在威斯康星大學放棄了博士學習回國,30年後他的學生問他後悔不後悔,他略有沉思,回答說“曆史無法重選,時光不會倒流,人生哪有假如?”當時在大學評定職稱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在國外拿了博士學位,回來評副教授,碩士評講師,沒有學位評助教。也有例外,陳展猷在猶他大學讀冶金,在黨員留學生郭遷章的動員下,放棄攻讀博士,1950年一回國就被評為湖南大學冶金係副教授。不幸文革被折磨致死。黃敞在哈佛大學獲電子工程博士,1959年回國被評為北大教授;然而一同回國的妻子楊櫻華,也是電子博士,卻隻評為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