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故事: 世界的母親

by JoeNY

每一天，每一秒，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有無數的新生命誕生。而這些新生命在剛離開娘胎時，就被打下了健康的烙印：阿普加評分 Apgar Score。

維珍尼亞 阿普加 Virginia Apgar，1909年生於美國的新澤西州，她從小受到父親科學愛好的陶冶和啟發，經常在家裏的地下室做科學實驗。她的大哥早年死於肺結核，另一個兄弟也有慢性兒童病，因而在高中時，她就立誌成為一名醫生。進入霍尤克學院後，她主修動物學，並在課外兼職支持自己。她快言利索，精力充沛，參加了學校七個體育團隊，並擔任戲劇製作，在樂團演奏小提琴。即使花了很多時間在這些活動上，她的學業成績還是格外的出眾，她的動物學教授感歎地說：“很少發現一個如此徹底沉浸在她的主修，而有廣泛知識的學生。”

阿普加在1929年10月，華爾街崩潰大蕭條開始之前，如願進入了紐約哥倫比亞大學的內科和外科醫師學院。1933年在即將畢業的第四年級，她決心要成為一名外科醫生，並以全級第四名的出色表現，贏得了哥倫比亞大學外科住院醫師的位置。然而，當時的外科主任，艾倫惠普醫生（胰腺十二指腸切除術Whipple Procedure的創始人，蘋果教父Steve Jobs發現有胰腺癌後，在2004年所作的同型手術），因為有其他女性外科醫生培訓未成功的經驗，以及當時畢業後的工作前景，勸阻阿普加在住院醫師後繼續在外科方麵發展。惠普同時認為，時下的全身麻醉需要創新和改進，以推動手術的開展和提高。因為在當時麻醉專業還沒有得到普遍的公認，全身麻醉由護士負責處理。他更認為阿普加有活力，有能耐，有智慧，會在麻醉方麵作出更大的貢獻。1937年在她完成了外科住院醫師培訓後，阿普加花了6個月時間在威斯康星大學的麥迪遜分校，當時美國的第一個麻醉專業接受培訓，然後6個月在紐約的表維醫院繼續麻醉進修。

1938年，阿普加返回哥倫比亞大學主持麻醉工作。起初，她遇到了招募醫生為她工作的困難，因為當時的外科醫生都不太願意到不那麽受尊重而且低薪的麻醉專業工作，阿普加是科裏唯一的麻醉醫生。直到1946年，在她的不斷努力下，醫學院才開始有麻醉專業，才有住院醫師加入培訓。1949年，當麻醉專業成為一個獨立學科部門時，係主任職位最後還是落在男性同事的頭上，但阿普加也被任命為哥倫比亞大學的第一位女正教授。

當時美國新生兒和產婦的死亡率還比較高，阿普加開始注重研究產科麻醉。她發現產婦在使用麻醉劑Cyclopropane後，新生兒產後的表現較差，她的結論很快得到公認，並馬上停止該麻醉劑的使用。

在一個早餐會上，有醫學生問阿普加醫生，應從那幾個方麵對新生兒進行評估，阿普加醫生想了一下說：“這很容易，你也可以做到”，然後在一張餐紙上，寫下了要從五個方麵觀察評估，並叫那學生馬上去產科試試。這就是後來的阿普加評分，也是醫學史上第一次全麵地用統一標準評價新生兒從娘胎過渡到宮外健康狀況的方法。觀察的五點是新生兒的心率，呼吸狀態，肌肉張力，反射和皮膚顏色，評分是0 ，1 ，2分。阿普加後來和同事在臨床實驗中證明了該評分的科學性。該評分在1952年一個科學會議中提出，並於1953年首次出版。盡管開始有抵觸，但因為它簡單快速和準確的診斷，最終還是被接受了，並在世界各地的醫院中廣範應用。阿普加的第1和第5分鍾評分，特別是第5分鍾的評分，可以預測新生兒的生存和神經健康狀況，並作為心肺複蘇的指南。阿普加評分的問世，大大減少了世界各地新生兒的死亡率。

1959年，阿普加利用自己的一年休假，到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學習，並獲得公共衛生碩士學位。之後，她決定不返回臨床醫學教育，她通過公共教育和基金籌集，投身於兒童先天缺陷的預防研究，成為了國家小兒麻痹基金會先天缺陷的會長。在1964年至1965年風疹大流行期間，阿普加提倡普遍接種預防，因為風疹母親對孩子的傳播，可引起嚴重的先天性疾病，如耳聾，失明，侏愚等。她還推動產婦Rh的檢測，減少胚胎的溶血和流產。與此同時，她非常重視對青少年的健康教育，以及早育早產對畸胎影響等前沿醫學的預防研究。

阿普加一生未婚未育，她把自己最美好的年華花在醫院病人病童和公共醫學教育的預防研究上。她也跟正常女人一樣談過情說過愛，對家庭生活有過憧憬，可惜緣分未到，也許象她說的：“我還沒有遇到會做飯的男人”。但是她那忘我的對醫學事業的追求，以及全心全意為病人解難的精神，亦使那些對傳統女性期望的追求者轉身離去，望而止步。雖然阿普加經常是部門裏的“第一個女人”和“唯一的女性”，受到過不少不公平的待遇，但她總是避免參與有組織的婦女運動，她說：“當女人離開子宮時，她們已經解放出來了。”

盡管工作繁忙，阿普加還是找時間去追求她的個人興趣。她經常帶著小提琴出差旅行，有機會就作業餘室內四重奏。50年代和朋友一起造出兩把小提琴，中提琴和大提琴。她是一位熱心的園丁，享受釣魚，打高爾夫球和集郵。在50歲時，她開始學習飛行，她的目標是有一天能從紐約的喬治華盛頓大橋下麵飛過。阿普加一直沒有退休，雖然她在最後幾年得了肝病，但仍然活躍在新生兒畸胎病的教育和預防上。

1974年8月7日，阿普加醫生在紐約哥倫比亞大學長老會醫學中心，在她成長，學習，工作和度過生命大部分時間的地方去世，終年64歲。她的同事朋友和從前的學生，無不緬懷她對世人的溫暖，真誠和對病人的關懷，以及她的活潑，幽默，聰明和敏銳的專業洞察力。美國在1994年發行了她的紀念郵票，並於1995年被選入全國婦女名人堂。

維珍尼亞 阿普加醫生的一生，為醫學，為人類作出了傑出的貢獻，她的名字也跟她的阿普加評分一起，永載史冊，留芳百世，造福後人，阿普加醫生不愧為麻醉的巾幗，世人的師表，世界的母親！（JoeNY原創）

    

Joe Guo醫生是北美華醫聯盟(ANACP)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