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經常看到有紙盒子寄來,竡的任務要打開放好。我注意了一下盒內大多是婕的衣服。我說婕經常買衣服,都該放不下了。他說有出有進,不會放不下。竡對我說,如果闊人不花錢,商店的東西就賣不掉、就不能再進貨,生產的東西沒人買,工廠就要關閉,整個國家就蕭條。所以闊人不停地花錢、消耗,是國家發展的動力。窮人沒有錢去消耗、窮人是靠節約來生活的。窮人把錢用在保證基本生活上。不可能過分消耗。
“節約,物盡其用”在我腦裏早已深深紮根,不到實在救不起來時,一定不會扔。所以我家裏是一大堆破爛。主人給竡的重要工作之一是進來一件新的,扔掉一件舊的。永遠進進出出,如流動的水。闊人扔掉的東西是慈善的源泉。我扔掉的是誰都用不了的垃圾。
這種消費觀和我在中國受到的教育完全不同。中國一直強調節約,用領袖節約的形象來帶動大眾的節約。除聽張美洵袁博淳說怪話“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外,從沒聽過這個。這時在闊人家親眼見到了這個實踐。怪不得林住曼哈頓的重要任務是采購。看來美國的闊夫人都要起到消耗的作用。買買買、扔扔扔,捐捐捐,真有意思。
一天外麵進來一個中等麵包車,下來的工作人員穿得好筆挺,是送貨嗎?看一箱箱的紙盒子,竡打開每盒認真清點、計數,一盒是四瓶酒。竡說少一瓶就丟了1000多美元。誰都賠不起。竡讓我站在遠處看,以免發生不必要的事故。竡說這次送的貨是幾萬美元。我不懂酒,為什麽要喝這樣貴的?有什麽區別?這讓竡花了大力氣。仔細清點,記賬,清點之後,送走送貨人,竡讓我站在外麵看住,他自己仔細地一盒盒抱下去,確保無誤。最後他帶我參觀了酒窖,是按年頭和好壞分的。真多,我想喝一輩子也喝不完吧。
一次魏先生讓我和他去酒窖找1933年的什麽酒,因為酒如此之多,不知在何處,需一瓶瓶的尋找,他不願費這樣大的氣力,就讓我和他一起做。關鍵是他沒讓秘書打電話詢問竡,竡是一定清楚的。因為這晚是慶祝婕的生日,要拿一瓶和她年齡一樣的酒來喝。我這才知道酒可存放如此之久。看了如此之多的酒,讓我明白僅這兩個酒窖的酒就價值幾百萬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