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老友

三三哥的噩耗突然傳來，從沒聽說他有病，雖然幾十年沒見，幾年前他在加拿大時我倆還通了電話，我請他來紐約看看世界著名的大城市，他說不想再跑更多地方了，他要幫助女兒修理什麽。真沒想到這是最後一次聽到他的聲音。

我知道他是很愛動手的人，閑不住，不願到處遊逛，要抓緊時間做完他預定的事情。

許多往事湧到心頭。記得有一次去他家，他讓我看了舒伯特鋼琴曲集中軍隊進行曲的原曲，我讓他給我複印一套，很快他送我一份。那時他和他大女兒都在練這個曲子，我也練了起來。

在我準備訪美後，去他家告別，他把我送回北航時，我倆一路走一路聊。又說起練琴的經驗。他說指法要盡早弄好，固定下來。琴彈不熟的原因是不固定指法，總變動，臨時指法難於應付，從而出錯。我自己按這他的建議做，節省不少練琴時間。在美國教鋼琴時把他的體會介紹給學生。

他曾告訴我騎車避免摔跤的方法是遇到危險別害怕，雙手把穩車把，雙腳叉開。讓身體坐在椅子上平衡。千萬別側倒，側倒失去重心，一定摔倒。

可惜我幾次騎車摔跤都是撞到大石頭上，糊裏糊塗就摔了，他的建議沒有辦法實踐。

2012年我去參加北航校慶60周年時，三三姐舉行老同學派對、三三哥和三三嫂來看我們。他們帶來許多水果，飯前吃了大量水果，好不熱鬧。

2015年在紐約參加三三表姐八十大壽，和三三嫂坐在一起，三三和三三嫂介紹三三哥正在搜集家譜材料，準備做點什麽。我們是本家，不知他的工作完成了嗎？

我很高興地看到兩個小頑童三三哥、脖哥在天堂遊逛，翱翔，到處惡作劇，引來慈父的關愛。在慈父的引領下他倆一定會像小時焊收音機那樣做出驚人的成績，安息吧。

下麵幾段來自我的“燕京人”和“老人終言”的片段，登在文學城我的博客上，現轉載如下，以表我對他的懷念。

勤儉節約老經濟  

                                                 

          老經濟是三三哥的外號。為什麽得到如此美名？請看下麵故事：

          在燕南園脖哥和三三哥是我們小孩公認的科學家。他倆從小學開始就自裝收音機。但他倆工作方法不同，脖哥幹事情麻利，決定該怎樣幹，很快就幹完。

         但三三哥，為省錢，花大量時間到小攤上去尋找需用的零件舊貨。為了更省錢，買已經不能工作的整件舊貨，拆出須用的零件，反複試驗，挑出可用的部分。雖然風險加大，但學到的東西更多。他心不急慢慢幹，好像是慢性子。由此得到老經濟的美名。我住他家時他得意地讓我看那些破爛和從中得到的傑作。

     北大畢業分到到西安的軍隊院校工作。多年評為學雷鋒的標兵，就是他有物盡其用的精神，從小培養的好習慣。    

這種性格也會誤事。一次北京舉行成人鋼琴比賽，他報了名。他不是抓緊時間練琴，而是先自己修理鋼琴。我問為何不請人修，趕快抓緊練，他不相信調音師會修好。真讓人為他捏把汗。他把琴修好後，高興地告訴我。通過修鋼琴對鋼琴的結構有不少了解，學了不少知識。他把鋼琴比賽變成修鋼琴，我都不好意思問他去比賽了嗎、成績如何？

成功的音樂會

    快要暑假了，我女兒和鄰居女兒已學琴1年多，我想在家開家庭音樂會吧。用演出來促進練琴，提高興趣。小孩之間的比勁、不甘落後，可促進學琴，像我們小時那樣。

    首先把我的動議告訴了小時琴友，三三哥和脖哥，他們很是支持，也正愁怎樣提高子女學琴的興趣。我大表哥從小拉提琴，是當年清華樂隊第一小提琴手，一直堅持練琴 。記得一次我到株洲出差時，他正在長沙湖南大學工作，我利用周末去看他，他周圍的朋友不因為有我這個客人而終止周末的例行提琴演奏會。在他的臥室和過道坐滿了人，他一人，無伴奏足足拉了兩小時。大表哥這時已回到北京工作，正在教兩個子女拉提琴，這樣我們四家就可以有很好的音樂會了。我想把專門搞鋼琴的幹嫂請來指導，以提高這場音樂會的水平。

初次音樂會

    1981年第一次音樂會隻有我們三個琴友是老熟人，其他人，互不相識或很不熟悉。每個小孩都明白自己要表演。我定了按年齡由小到大的演出次序，大家自覺遵守。最小的是三三哥的大女兒，由她打頭陣。各個摩拳擦掌，誰也不害羞，痛快地上場。脖哥的兒子是第二個，他是外麵專業老師教的，學得很專業。然後是我小孩，鄰居小孩、表哥的兩個孩子。大家演得很認真，大人由我開始，我很長時間沒摸琴，彈的是小時學的莫紮特土耳其進行曲，三三哥彈肖邦圓舞曲、脖哥彈小奏鳴曲，表哥拉琴。我幹嫂也彈莫紮特土耳其進行曲，速度之快，把我小孩的眼球吸引了。

    演出結束，我請幹搜評論，她肯定這個音樂會是非常好的形式，給大家機會表現自己的才藝。對我彈的尾聲部分說速度慢了，對脖哥提出要用表演而不是回琴來彈，會表現得更好。我宣布下一年照常進行，希望大家好好準備。最後會餐。這是各家配偶的廚藝表現。這個音樂會不僅是樂器表演也是廚藝表現。很有意思，大家情緒高漲。

      我們的琴聲傳到外麵，第二天我的一位住七住宅的朋友說，頭一天我家的琴聲打動了他們，他們打開窗子全家坐在屋裏認真欣賞了幾個小時。我向她介紹了我們成功的音樂會。她羨慕我有這一群音樂朋友。

    這次音樂會給我小孩很大刺激。特別是聽了幹嫂彈激動人的心土耳其進行曲後，她總用手來學她的彈法，並告訴我她要彈這個。我很高興她有喜歡的曲子了，我說很難，想彈就要下工夫練。

一整天的音樂會

    為準備第二年的音樂會，我要求自己拿出新的東西，開始練貝多芬月光奏鳴曲第三樂章。這個樂章共十頁，速度很快、鋼琴技巧很多，屬於較大的曲子。我開始一頁一頁地扣。由於平時上班隻有周六練琴，顯得時間很緊，放暑假後幾乎每天晚上練習，然後仔細聽錄音來揣摩、效仿。終於使自己充滿信心獻給大家。

      1982年我母親從人民大學換到我校後，她住我們305號朝南的大房間，我們住她換來的306號朝北的兩小間，我把琴放到306號，這樣鄰居小姐姐就不再學了。

這次大家見麵很是親熱。每人都要來表現一年的進步。仍像上次一樣。脖哥的兒子進步很大，確實表現專業教學的不同。我女兒盡她的能力把她喜歡，和能彈的土耳其進行曲彈了一下。

     我彈的月光第三樂章震動了與會聽眾，以熱烈掌聲表達他們受到的震撼和激動，也看到了鋼琴技巧的難度。我幹嫂說真夠為難我的。竟自學把這樣水平的曲子拿了下來。

      三三哥彈的是肖邦大圓舞曲，脖哥彈奏鳴曲。幹搜彈一個近代的美國曲子，沒有印象。

    午飯後自由彈，大家盡量表現自己一年的進步。每個人都是當仁不讓，踴躍上場。表哥拉了許多曲子，很受歡迎。從早上十點到下午五點。大家戀戀不舍地離去。我沒有宣布下一年是否繼續，因為我的科研工作將占據我大量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