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人 我的自述40：爸爸參加建國的準備

首都、  國旗、  國歌

 

 

         南京解放後，國民黨政府南遷，最後搬到重慶。共產黨會建新中國嗎？何時建？這是大人們成天猜想的問題。

          在六、七月份成立了新政協的籌備委員會，爸爸不是籌備會的成員，但有時參加一些征求意見的會議。

          一次他回來對我們說有一個議題是征求對新中國首都、國旗、國歌的意見。爸爸說大家討論熱烈：首都，不去用國民黨的首都南京。沒問題是北平，改名為北京。

     國歌：有點爭論，但大多數同意“義勇軍進行曲”。作曲者聶耳是著名的進步歌曲的作者，作詞是著名的進步作家田漢。這首歌是在抗日時期中國東三省全部淪陷，處於最危難的時刻，為了喚醒全國人民創作的。的確把中國人民振奮起來，團結一致奮力抗戰，消滅日本的侵略，所起作用非凡。有人認為詞應該改一點，因為時代不同了。但經過充分討論，認為不改。現在中國處在一個新時代的開始，應當團結起來，齊心合力建設新中國。

     國旗：爭論極大。後來向全國發出征求圖案，大約近三千幅，直到九月二十七號才定下來。

 

鏗鏘有力

 

 

        爸爸又被邀請參加全國政協第一次會議，他是列席。回來後非常激動，在會上毛主席發表了非常激動人心的講話，當他說“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爸爸說他和周圍的聽眾都激動的流出了眼淚，許多戴眼鏡的聽眾摘下眼鏡來擦淚水。這正是他們這一代人奮鬥的目標。

         百年來帝國主義的侵略，分割土地，戰爭不斷。特別是日本的侵略，屠殺大批中國人民，人民痛恨之極。國民黨節節敗退，隻有少數將領帶著自己的部隊拚死作戰。蔣介石從沒有對全國人民發表激動人心、鼓舞鬥誌的講演。倒是第一夫人宋美齡在美國多次講演，打動美國領導和人民，對中國抗日做了各種支援，包括“飛虎隊”。

         說到這裏，爸爸仍然非常激動，熱淚盈眶。他說在會上見到了一些著名的民主人士，有些是剛從港澳、國外歸來。爸爸說共產黨肯定能搞好，因為它有這樣大的號召力，大家可以齊心協力把國家建設好。

         解放後的北平僅半年時間社會風氣已大大改變：

         關閉公開的大煙館，開始打擊毒販，提出緝毒要求；

     嚴禁賣淫，取締妓女，免費治療她們的性病，教她們掌握一技之長，分配適合工作，自力更生。

      金融穩定，不允許黑市交易金、銀等硬貨幣。物價穩定，嚴格打擊糧商投機倒把，糧價穩定。

      糧食基本保證，這是社會安定的必要條件。人民的基本生活得到保證，這與半年前國民黨的金元劵，哄抬物價，人心混亂形成鮮明對比。

     解放軍和解放區的幹部平易近人，關心群眾生活。

     這些明顯的變化，爸爸經常和媽媽、和我們說起。看的出他出自內心的為自己選擇回國參加新中國的建設而高興：自己選對了。

 

不適應之始

 

 

        爸爸是法學院院長，下學期要在貝公樓開全校的政治大課，麵對全校四個年級所有係的學生。

        雖然他是進步教授，和進步學生在一起，在政治態度上早已站在革命一邊。但他深知過去學的是西方社會學，遠不能適應新中國社會科學的需要。為了盡快適應，隻有日夜攻讀馬列主義，趕上去。在教學中力圖用馬列主義觀點來教新課，在剛解放的老教授中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政治課是他不懂的東西，到處找資料，了解解放區的學校是怎樣教的，了解蘇聯大學政治課的內容，從而訂出教學大綱，教學計劃及需要聘請的授課教師。為了能看更多的蘇聯資料，他開始自學俄文。這件事給他很大的壓力。

         1945年秋入學的大學生暑假前畢業，這也是第一批解放後的畢業生。北平市的新政府給出要服從分配的指示。並給出了需要人的單位。

       這也是大學第一次做國家統一分配，學生到國家需要的地方去。

        過去是教授幫助推薦，學生自已尋找。這個大變化使很多學生不適應。因為燕京是私立大學，學費昂貴，大多學生來自有錢人家。他們各有辦法找工作。

     現在全國沒完全解放，大多都分到東北，北平、天津附近。所以作好學生的服從分配的思想工作是極重要的，學生剛解放的熱情，遇到這個畢業分配就有點涼了。

     我大哥就是這批畢業生，他是機械係，北平當時沒什麽工廠，他的功課又不拔尖，不可能留校做教師。分到東北鞍山某工廠，他不想去，但自已又沒有其它門路。爸爸勸他還是服從分配，去那裏工作為好。

     他剛愛上的鋼琴係的同屆畢業生程娜留在北平的音樂學院，怕把她丟了，但也不可能讓她去鞍山，或沈陽，所以這時大哥是很不愉快的。我看在心裏，但不知該說什麽。像大哥這樣不想去的學生是大有人在，所以讓學生服從分配是花了點力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