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尼燕京人
本人近期完成了曆史記實故事，以我家四代為中心，在中國從十九世紀七十年代到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在中國，甚至世界所發生的真實故事。希望讓後人知到也可作為曆史的側影，供寫這段曆史的人參考。也是一為老人在離開世界之前想說出的話。
長大
月光在我心中
自從我們晚上可以出去看節目後，我的同學朋友都會給我消息。
一個夜晚在女生體育館有演出。我們去的太晚，這個大籃球場已席地坐滿了人。我們就坐在門口，麥克風不好，前麵的節目聽不清。突然大廳的燈光全暗，一束側光打在坐在鋼琴麵前的男士身上，並報幕“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周圍有人說他是校長的二兒子陸卓鳴。這是我第一次看大人的鋼琴獨奏。他彈的非常好，讓我聽懂了。第一樂章讓我感到了美麗月光的安靜的夜晚，第三樂章讓我感到大浪衝擊海邊的岩石，作者心潮澎湃。
我下決心將來一定要彈這個曲子，但由於社會的變遷，直到40歲我買了自已的鋼琴後才彈的。
這位業餘鋼琴家，後來是北大極受歡迎的世界經濟學教授。業餘時間開設了大學生音樂欣賞課，分析了許多著名的大曲子。我校的音樂欣賞課老師曾向他請教。
音樂係實踐環節
這年燕大音樂係，鋼琴專業最大的班級已是四年級了，他們有教鋼琴實習課，把這個班的大學生分給學琴的小學生。我們三人的老師全換了。我姐姐的老師後來就成了我們的幹嫂子。她注重技巧，但不講曲子的背景故事，有時就顯得幹癟不吸引小孩。我的老師是個極漂亮的天津闊小姐，她給我的功課比原來的老師容易的多。有時回天津沒回來就放假了，因為她不在乎這份收入。 妹妹的老師是個大高個女士，由於她才學了一年多，看不出這個老師的特點。
當時學琴的小孩多，大學的琴不夠用，我們住在燕南園離老師宿舍近，就到家裏來教。
我常到其他人家的外麵去聽他們彈到什麽地方了。也喜歡到音樂係樓外聽大學生練琴。看他們彈什麽和練琴方法。我的語文老師是班主任，她聽說我會彈琴，問我什麽時候練，我說午飯後。
有一天我正在練琴，從紅黑色發亮的鋼琴木板上反映出窗外有人。我馬上回頭一看，這位老師正站在客廳窗外。
我一麵喊樓上的媽媽：我班主任李老師來了。
一麵去開客廳玻璃門。老師告訴媽媽她想看我彈琴。媽媽馬上問她是否會彈，她說會。媽媽請她表演，她坐下來自信的彈了起來，她譜背得很熟，彈的雄壯有力，突然她停了說:下一段太長了，不彈完了。
我和媽媽非常感謝她的演奏，讓我知道有如此之多的好聽曲子。我也要像她一樣把鋼琴堅持學下去，成為我的終身伴侶。她告訴我這是舒伯特的軍隊進行曲。
在我54歲出國之前三三哥給我這個原版的譜子，這個曲子又長又難。我雖然彈完，但後一半沒彈好。這時我才知道老師雖不是鋼琴專業的，但她的鋼琴造詣非常深。
伴奏
我學了4年琴後，開始做小學合唱團的鋼琴伴奏。我的鋼琴老師從不教怎樣配伴奏，我模仿音樂老師的做法。她是右手彈主弦律左手彈同音的8度，並打著拍子，這樣我也很快彈伴奏了。
一個下午，我正為合唱團彈伴奏練歌。一個很瘦的，個子不高的大學男生站在音樂教室外麵，很長時間也不走。我正奇怪他想幹嘛，他極禮貌的敲門。我馬上開了門。
他禮貌的問我：是否讓他來試試彈這個伴奏。
我一直希望有人教我。我想他一定會，如果他彈的不如我，他不會來現醜的。
我也禮貌的說：歡迎他來彈。
他坐下彈起了前奏，然後大家隨他的琴聲唱。他用的全是大和弦，聲音非常豐富，矯健有力，最後還來個琶音的尾聲，太棒了！我們大家熱烈鼓掌，讓他再彈一次。這次真是一個極好的學習。我想他是想教我的，所以把歌聽會了，伴奏也想好了，花了不少時間，有把握後才敲門。他走後我以為他還會來，但再也沒見過。
多一門技術，多一條生路
以後的歲月，我當了很長時間的鋼琴伴奏。
中學時我還成了合唱團的團長。因為我可彈琴帶著團員唱好各自的聲部，全準備好了再請老師指導，老師省了不少時間。
上大學也當了一年合唱團伴奏，然後參加女低音聲部。
留校工作後我是校教師合唱團伴奏。
文革時校宣傳隊合唱團的伴奏。那時時興毛主席詩詞大聯唱，我是伴奏。音樂學院指揮係四年級的一位女學生大串聯來這裏幫助練習。她指揮時我伴奏，她讓學生指揮時我請她伴奏，從旁學了好多招。這是我彈伴奏收獲最大的一次。
在中國業餘時間教我小孩、鄰居小孩、同事的小孩彈琴。
到美國後，我在餐館彈過琴，掙不到錢。有朱莉婭鋼琴係畢業的老太太說我的水平最好是教鋼琴，不是演奏。她說我如果想演奏應當花錢去好好學幾年。我告訴她我沒錢才想來餐館彈琴掙錢的，她堅持說去教琴。
在美國買了鋼琴從拜耳這本書練起，經常一天6個小時。彈了許多練習曲，去年彈完肖邦練習曲，收獲很大。
現在在兩個老人中心任教，你能想象50多人一起聽我的課嗎？這裏中國老年人很想把年輕時的彈琴夢給圓上。我理解他們，盡力幫助。
看來鋼琴真要陪我一輩子了，它給我帶來愉快，充實。我感謝媽媽當年堅持要我們學琴。她當年說她沒有讓我們必須成為鋼琴家，但多一門技能，多一條出路，多一種對生活的享受。她很後悔小時沒學琴。接受她自已的教訓，堅持要我們學，媽媽是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