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da是我加入健身俱樂部的第一位瑜伽老師,她個子不高,人還顯得有些胖,如果僅從外表上來看,好像與健身俱樂部的老師對不上號,其實這樣不刻意追求外在的體態人就更顯得真實,更何況瑜伽本身就是對自己的認可和接受。Linda除了教瑜伽,還每周教一次spinning class,可能是長期練習瑜伽的緣故,她對核心力量地控製相當得好,在spinning class 上她能夠完成stand speed spinning with lower pedal resistance。
我主要上Linda的瑜伽課。那時我才剛剛開始正式練習瑜伽,對新鮮事物充滿了一股熱情和幻想,總想著馬上能做一個倒立(hand stand or head stand),或把身體撐起一座彩虹橋(wheel pose),所以在班上我就顯得特別積極認真。這一切Linda都看在眼裏,她鼓勵著像我這樣努力的學員,但還是提醒我們要達到目的必須是在每天持之以恒的練習基礎上。正像所有新手一樣我們極其賣力試圖完每一個體式,Linda總是微笑著開導我們應該帶著graceful 和peaceful 的心態去完成動作,她讓我們體會伸開的臂膀像是漂浮在水麵上;讓我們想象當身體往前傾時,身後像是被人拽住;人往下蹲時,體會向著天空打開的心胸。讓我們盡量感覺去尋找每一個體式的pivotal point,吸一口氣,呼一口氣。
每周六早上Linda有一節90分鍾的瑜伽課(Urban Morning Flow Yoga),在這節課上除了基本的瑜伽練習之外,Linda會專門講解並練習手倒立動作,她把手倒立練習分解成不同體式,讓我們體會手臂的支撐力,肩背的承受力,胸腑的闊張力和腹部的爆發力。最有意思的是Linda會讓我們組成一對一來互相幫助練習,這樣一來課堂氣氛都活躍起來。就這麽一點點地積累,我能夠做到把身體靠牆倒立了,但動作相當粗糙,身體完全不是在有條不紊的掌控中翻騰而起,每次我倒立,身體是撞到牆壁上然後歪歪斜斜地靠著。跳台跳水比賽有一個規定動作,運動員必須在跳台上做手倒立的準備姿勢後再做跳水動作。要是我那就隻能一翻起身就從高台上滾落下來了。
後來Linda懷孕了,她沒做特別的休息,隻是生完孩子後決定修產假,那時我才從她的語氣裏知道她是一個單親媽媽,孩子必須有人照料,但這時麻煩出現了,Linda不符合領取產假補助,因為累計工作時數未達到領取補助的要求。我這才知道健身俱樂部的老師是按課時領工資的,可能健身俱樂部的工資還可以,Linda就沒有另外再做一份工,但是畢竟不是全日教課,積累的工作時數不夠政府補助所需的標準。為此我還特地去谘詢,知情人告訴我,最好的辦法是繼續上班,等工作時數累計到規定標準再修產假。Linda可能采取這種建議先回來繼續教課,就這樣又過了一年,女兒都長得很大了。孩子大了事情就更多了,Linda隻能做了一個決定搬到她父母的安大略省去住,讓她父母幫忙照看孩子。可能這是無奈之舉,但也是最妥協的方式了。
在最後一節課上完後,Linda向我們簡要地說了道別地話,動情處不由哭了起來,她說她是從這個健身俱樂部建立之初開始教到現在,已經整整七年了,非常舍不得離開。。。。。。
但我還是在堅持練習瑜伽,還是在這個健身俱樂部。每每在練習的過程中,總會想到Linda的指導,每一個動作盡量做到graceful and peaceful, 為每一個體式去摸索身體裏的pivotal point。就在這麽一席瑜伽墊上鋪開的空間,隨著每一次的呼吸,身體起起落落,感覺自己仿佛是廣袤宇宙裏的一顆行星,那是多麽美妙的體驗。對於我練習瑜伽的最大收獲,就是學會對現實的妥協和對無奈的投降,無論是妥協還是投降,生活還在繼續,隻要這樣,就能進入更深一層次的機會。最令人欣慰的是還有兩三個學員至今還在一起練習瑜伽,我們還總會想起Lin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