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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 發現紐芬蘭之八 St.John's(上)

(2018-08-27 13:18:36) 下一個

St.John’s,位於北美最東端,它是紐芬蘭和拉布拉多省的省府,一千年以前,北歐人就在這一帶活動,十六世紀三十年代,西歐航海家約翰·卡波特發現了這裏,它是北美最古老的英裔城市,人口20萬左右。

St.John’s占地446平方公裏,是除格陵蘭島之外,北美最靠東的城市。這兒離英國倫敦直線距離隻有不到500公裏,比到加拿大阿爾伯塔省的Edmonton還要近。

1583年起紐芬蘭島被英國據為殖民地。1665年再被荷蘭攻占。隨後又經曆了三次來自法國的進攻,其中1708年的那次進攻使St.John‘s這座城市慘遭焚毀。由於城市的地理位置和防禦工事優越,英國軍隊在英法七年戰爭,美國獨立戰爭和1812戰爭期間都把這兒當作軍事基地。

也許是因為當時的建築多以實木為主,這兒屢遭火災,其中1892年的那次大火讓市中心付之一炬。

作為加拿大的主要城市之一,St.John’s是每年霧天最多(每年平均124天雲霧迷蒙),風最大的城市(風速高達24公裏每小時),對於後者,我們在這兒的兩天時間算是深深領教了。

我們開進St.John‘s市中心,LG把車停在離開港口很近的一條僻靜小街上。

我們走到這條街的82號,一棟乳白色的二層小樓麵前。LG回頭對我詭譎地笑笑說,這就是我們在St.John’s的住處。

推開厚重的大門,我走進屋子。天哪,這是我們的酒店?

LG說,今天是我們結婚26周年,以前你最喜歡的不是小說《簡愛》嗎,今天我們就在這個特別的地方慶祝一下我們的玉婚吧.

看著眼前笑嘻嘻的LG,那一刻我的心情難以言狀。我眼前似乎又出現若幹年前那個夏日的午後,師大校園的路上,一個嬉皮笑臉的書生騎著輛舊自行車,車架上插著一束玫瑰花,遠遠地向我招手。。。這麽多年過去了,眼前這個理科男生的那份情懷依然還在。。

我們入住的這家特別的酒店是由紐芬蘭曆史名居---Rendell Shea Manor改建的。

酒店實行的是self checking,不需要進行繁瑣的入住手續,所有的注意事項,對方事前已經email通知了LG,包括進門的密碼。我們走進這個地方,就好像走進了一個溫暖的家。

小樓裏的每一間客房都有一個特別的名字:

 

George Street Room

Signal Hill Room

Water Street Room

Cape Spear Room

Bannerman Room

Mayor Shea Room

Ambros Shea Room

Margaret Rendell Room

George Rendell Room

.....

 

我們住的那間是Bannerman Room。

幽雅的臥室。

屋裏的每一個擺設,讓我仿佛真的回到了幾百年前的英國,那個夏綠蒂·勃朗特,那個簡愛和羅切斯特生活的年代。

客廳,也是每天這兒的客人們喝下午茶的地方。

早餐室。每天早上,在和煦的陽光下,客人們安靜地坐在這兒,沒有人大聲喧囂。帶著濃重的倫敦音的管家給客人們遞上香濃的咖啡和英式點心。

在那兒的兩晚,我好好地研究了一下這棟房子的曆史。

這棟小樓是St.John‘s第一任市長George Shea的故居。

18世紀一個目不識丁的英國鄉巴佬Strpling從英國的Deyon來到St.John’s。在這兒,他開了一家小酒吧。很快這個酒吧成為了當地軍政高官的聚會處.他利用和高層人士的關係,很快在St.John‘s買了很大的一塊地。

1878年一個英國商人GeorgeThomas Rendell從Strpling手裏租了一塊地。George雇人經過一年的建設,在那塊地上蓋了一棟小樓,這就是今天的這棟Rendell Shea Manor。 

這是當時St.John’s最時髦的建築,原來的維多利亞風格的房子,廚房都是建在地下室裏,而在這棟小樓裏,廚房建在了一樓。

1892年那場大火發生的時候,這棟小樓正處在火勢蔓延的方向上,但是幸運的是大火在到達這棟小樓之前居然停歇了

屋內牆上掛著的這張照片就是GeorgeThomas Rendell。

1905年Rendell花了350英鎊從Striping手中買下了這塊地(大概是覺得這麽漂亮的房子卻是建在租來的土地上於心不甘?)。1909年Rendell去世,他的財產遺留給了妻子瑪麗(Mary Wix Wood)。

下麵這張懸掛於二樓走廊上的照片是George的女兒瑪格麗特(Margaret Alexandra Rendell).

成長於商人家庭,瑪格麗特自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在接受美國巴爾的摩的約翰霍普金斯醫院二年的訓練以後,瑪格麗特在1897年成為紐芬蘭曆史上第一個專業護士,1898年她成為紐芬蘭總醫院的護士長。

在100多年前,瑪格麗特是一個風頭很健的女人。她是整個紐芬蘭第一個拿到駕駛執照的女性。那時候她駕駛著汽車在St.John's狹窄的小街小巷裏自如的穿梭,送那些成人,兒童甚至寵物去醫院救治。

在那個年代,再傑出的女人,最後的歸宿總歸是婚姻。1901年瑪格麗特嫁給了比她大12歲的鰥夫George Shea,從此也告別了職場生涯。1908年瑪格麗特以45歲的高齡生下了第一個兒子Ambrose Shea。

在瑪格麗特父親去世後,George Shea從嶽母手中買下了這棟房子。瑪格麗特在她生命的大部分時間裏麵,都住在這棟房子裏。隻是到了1949年去世的時候,她基本上已經被St.John's的社交圈遺忘了。

也許是瑪格麗特旺夫吧,結婚2年後,George Shea就當選為St.John‘s的第一任市長(任期1902-1906)

George Shea在紐芬蘭政壇上也是一個名人,他除了做過St.John’s的市長,也曾經做過自治領(Dominion of Newfoundland)的部長和代理首長。

這張照片就是George Shea。

George Shea有一個很牛的叔叔--Sir. Ambrose Shea,他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並曾經在1887-1895期間做過巴哈馬總督,他是出席1864年魁北克會議的兩名紐芬蘭代表之一,那次會議通過了構成《英屬北美法案》(British North America Act)的72項決議,1867年,英國議會通過了這份法案,創建了自治聯邦性質的 “加拿大自治領”(Dominion of Canada)。1867年7月1日,“加拿大自治領”正式成立,當時包括安大略、魁北克、新不倫瑞克和新斯科舍4個省,加拿大的建國也從1867年算起。

雖然紐芬蘭一直磨磨蹭蹭到1949年才加入加拿大聯邦,但作為與會者之一,Sir. Ambrose Shea也在曆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跡。

為了紀念這個叔叔,George和Margaret把他們唯一的兒子也起名作Ambrose Shea.

但不知何故,在Rendell Shea Manor樓內掛的這張老Ambrose的照片,下麵的注釋卻誤作是小Ambrose 。

我們在網上搜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這個小Ambrose的一張照片。隻知道他曾經參加過加拿大和英國的軍隊,加拿大有一艘輪渡以他命名。他也曾先後做過兩任省督的私人秘書。

終生未育的他在這棟房子一直住到去世(1978年),從此這個家族絕嗣。

擁有這棟房子超過一個世紀之久的家族就此煙消雲散。在這棟保持舊貌的宅第裏徘徊,我感觸良多。百年風雲,那些人,那些事,那些隨風往事,我們這些無意闖入的匆匆過客再也無從知曉。這個世界如果真的有死後靈魂存在的話,那麽夜深人靜之時,那些Shea家的人會不會悄悄地無聲無息地聚在一起,從空中看看,今晚又來了那些客人?

天色還早,我們出門去看看St.John‘s這座城市。

很早就聽說,St.John’s這座城市最有名的是被稱為Jellybean Row House的街景,它並不是一個特定的旅遊景點,而是在市中心的一片維多利亞式的街區,隻是沒有想到我們的住處居然就在這個地區。

這兒每幢維多利亞式的房子都被漆成不同的鮮豔顏色,加上起伏的街道, 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據說這是當年那些獨守空屋的妻子們為了防止喝醉酒的男人們走錯門而想出的辦法,也有說是為了讓漁民在大霧中回家時,可以更容易看到自己的家。其實,這些傳言都不靠譜。在1970年前,這裏的房子都是很灰暗的顏色,但這些老舊房屋都是曆史遺產,需要保護。專家選擇了一個街區做實驗,把房子漆成不同的顏色,加上各異的門窗邊,使得這片地區煥發出了青春。隨後周圍的街區也都紛紛效仿,形成了今天的獨特美景。

來到St.John's,不能不提到一個名字Terry Fox.在加拿大長大的孩子沒有誰不知道他的,在女兒和兒子的成長過程中,Terry Fox給了他們很大的影響。

Terry Fox是加拿大人心目中的英雄,在CBC的最偉大加拿大人選舉中,排名第二,僅次於全民醫保之父道格拉斯。

Terry Fox出生於曼省的溫尼伯格,後來搬去卑詩省。他非常喜歡運動,也很有運動天賦,考上了Simon Fraser大學,修讀體育。他的理想是大學畢業後做一名運動員,或者一名體育老師。

可是非常不幸的,在他18歲的時候,他患了骨癌,不得不截去右腿。在醫院裏,他看到很多小朋友因為患上癌症而得不到很好的治療,憂心忡忡,心中誕生一個偉大的計劃:他要徒步跑馬拉鬆,從紐芬蘭的大西洋海岸,一直跑到卑詩省溫哥華的太平洋海岸,為加拿大癌症研究籌款。

當時加拿大一共有2400萬人,Terry就把每人一元作為籌款目標,希望最後能募集到2400萬加元。他把這個活動取名為“希望馬拉鬆”,他希望每天跑一個馬拉鬆距離(大概40公裏),直到跨越整個加拿大!可是他隻有一條腿,還身患癌症!

1980年4月12日,年僅22歲的Terry Fox來到紐芬蘭省的St.John's,把自己的假肢在大西洋的海水裏浸了一下,開始長跑。我們帶著兒子來到的這個地方,就是當時Terry Fox開始起跑的地點。

開始的時候還很少有人注意到他。隨著他越跑越遠,Terry也越來越有名。他跨越了新斯高沙省、愛德華王子島、新布朗什維克省、魁北克省,當他跑到了安大略省的時候,他已經是全國知名。人們被他所感動,也跟著他跑,就好像電影《阿甘正傳》裏的情節一樣。人們紛紛捐款給加拿大癌症協會。電視、電台裏每天都是Terry Fox的消息,今天的成年人,都是那個年代的孩子,都被Terry Fox大哥哥的英雄事跡所鼓舞。而今天的孩子,又從小開始被他的事跡所感召。用當時報紙上的一句話來說: Terry Fox moved a nation, one step at a time(Terry Fox一步一步地感動了整個國家)。

很多人覺得Terry Fox已經跑得夠遠了,可以停下來了,可是Terry Fox知道自己活不長久,他要堅持跑下去,他的目標是自己的家鄉卑詩省溫哥華!

Terry Fox繼續跑,到第143天時,他跑到了安省西北的Thunder Bay,整個行程已經5300多公裏,由於癌症擴散,他終於倒下了。那是1980年9月1日。1981年6月28日,Terry Fox在醫院的病床逝世,享年23歲。

當Terry Fox在Thunder Bay倒下時,他一共為加拿大癌症協會募集了170萬加元。雖然這個數字離他當初的目標2400萬相距很遠,可是他的事跡對加拿大人的影響持續發酵,一周後,CBC組織了一個支持Terry Fox的全國電視籌款,5個小時就籌集了1000萬加元。加拿大政府、加拿大的國際明星也紛紛捐款。到1981年4月,在Terry Fox名下,已經成功湊集到2300萬加元捐款。

今天,在當時Terry Fox起跑點的附近,人們豎立了一座銅像來紀念他。銅像身後的圍牆上鐫刻著Terry留給世人的一句話: "I just wish people would realize that anything's possible if you try; dreams are made possible if you try"。

雖然我們在St.John's的行程很緊,但兒子依然堅持要來這個地方看看,我也從心裏希望Terry Fox的那種永不放棄的精神能陪伴著兒子,在漫長的人生道路上奔跑下去。

St.Johns市中心不是很大。臨水的Water St是它主要的一條商業街。那棟水邊的紅樓建於1915年,目前那兒是當地著名的餐館Raymonds。

街心花園裏的姑娘們似乎也帶著一股英倫範兒。

建於1729年的紐芬蘭及拉布拉多省立高等法院

這座最初建於1699年的教堂是加拿大最古老的聖公會大教堂。

這座紅磚建造的教堂曆史也很久遠,它建於St.John‘s1892年大火之後。

來到St.John’s,恰逢龍蝦節。這個餐館號稱排名前十。

喝著白葡萄酒,品嚐著龍蝦,微醺中恍然意識到此次旅行已經接近尾聲了。兒子說,媽媽,我不想回家。。。

夜色中,我們走回Rendell Shea Manor.

累了一天的兒子,很快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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