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幹自駕紀實四

（四) 波黑 (Bosnia & Herzegovina)

驅車大約4個小時出了黑山來到波黑的世界遺產古城Mostar 莫斯塔爾。古城道路狹窄，錯綜複雜，雖然屋主錄了像，告訴怎麽走，可我們還是很疑惑，下車詢問，在好心人引導下我們開進古城。而地址又是不詳，我們站在樓前，卻不知道哪個門。對麵是個餐館，服務員正在整理桌椅，我問一個小姑娘，她看了地址也不清楚，我告訴她房主姓名，她馬上說跟她是一個樓口，指給我們看，輸入大門密碼，門開了。看來黑山和波黑的地址不詳是常態呀。公寓的地點很不錯，我們住在四樓，推開窗戶就看到兩岸高聳的清真寺尖塔。除了土耳其，我還從沒見過這麽多的清真寺，波黑有51%的人信奉伊斯蘭教，街上婦女大多穿著黑色的長袍。

著名的古橋，建於16世紀，橫跨內雷特瓦河（River Neretva），寬4米，長29米，橋拱最高端距水麵20米，當初曾為世界上最寬的拱橋。古橋由奧斯曼帝國蘇丹蘇萊曼一世下令建造，因其優美的弧型和宏偉的姿態,也被喻為內雷特瓦河上的彩虹。很久以來，橋西住著克羅地亞人信仰天主教，橋東住著信仰穆斯林的波斯尼亞人，教堂或清真寺隔河相望。遺憾的是古橋矗立了427年後，因為信仰不同與民族的衝突，於1993年11月9日，在波斯尼亞戰爭中被無情摧毀。如今的這座拱橋，是在原址上重建的。

第二天一早，晨曦初起，我們來到岸邊拍照，才發現兩岸都被各式餐館占據，鐵門鎖住我們的腳步。剛好看到一老者從屋中走出，我們問可不可以讓我們進去拍照，他說要收5歐元，我們照付，快速靠近岸邊的圍欄，拍下閃著金光的古橋。

彎橋 Crooked Bridge 在沿古橋向西不到200米的僻靜處，橫跨在Rabobolja河上。老橋雖小，河邊風景如畫，溪水潺潺，餐廳民宿環繞其間。它建於1558年左右，比大名鼎鼎的莫斯塔爾古橋還久遠。原橋因戰爭傷痕累累，1999年新年前夕被洪水衝毀。現在所見的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出資重建，於2001年完工的。

多次的改朝換代，烽火連天，摧毀了多少古跡！兩座古橋雖外貌如昔，可重建後的意義不同，這讓我想起建國初，非戰爭而人為的要拆除北京的城牆，牌樓等眾多古跡，梁思成、林徽因痛心疾首地說：五十年後你們一定會後悔！到時候再蓋的就是假古董！是呀，我們看到的世界遺產不過都是假古董，令人扼腕歎息。

波黑的首都Sarajevo薩拉熱窩被譽為巴爾幹的耶路撒冷，距Mostar 80 KM，開車2個多小時，一路美景自然不在話下。伊斯蘭教、東正教、天主教、猶太教數世紀以來都共存於此。我們這一代的人大都是因《瓦爾特薩拉熱窩保衛戰》這部電影而知道薩拉熱窩的。

而真正撼動世界的是1914第一次世界大戰導火索的斐迪南大公被刺事件，就發生在這裏Latin Bridge 拉丁橋的北端。拉丁橋是老城區的標誌性建築，建於公元1798-1799年。小橋靜靜地橫跨在Miljecka（米裏雅茨）河上，河水潺潺流向遠方，它樸實無華，是一座四孔的石拱橋，諸不知卻承載著如此厚重的曆史。

老城中心有一座木製的奧斯曼風格的Sebilj Fountain（塞比利噴泉），建於 1753年。噴泉的水可以直接飲用，據說喝了噴泉的水的人會再次回到這裏。鴿子在噴泉的上空自由地翱翔，更多地是在地上大搖大擺地覓食，不少遊客都用麵包、餅幹喂鴿子，你要在熙熙攘攘地人群和密密麻麻的鴿子間穿行，小心腳下。看到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女孩張開雙臂追逐著鴿子，好美的一幅畫麵。可惜當時人滿為患，無法拍照，第二天清晨再去拍，則無人聲鼎沸，喧囂的場麵。側麵就是聞名遐邇Gazi Husrev-bey Mosque清真寺。

遠遠就能看見的聖心大教堂Sacred Heart Cathedral，好像是巴黎聖母院的縮減版，建於1889年，新哥特式風格。

不遠的另一座美麗的教堂是聖母聖誕主教座堂（Cathedral of the Nativity of the Theotokos）。它是薩拉熱窩最大的塞爾維亞東正教教堂，也是巴爾幹地區最大的教堂之一。

薩拉熱窩不僅經曆了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南斯拉夫1991年解體後，從1992年4月到1995年12月持續四年的波黑戰爭，塞族、克族和穆斯林進行了慘烈的種族滅絕戰，互相殘殺。Sarajevo作為主戰場，被困3年，近28萬人喪生，200多百萬人淪為難民，而當時總人口僅430萬…… 這是二次大戰後歐洲發生的規模最大的一場局部戰爭。最後在聯合國，北約和美國的幹預下，三族武裝在巴黎簽下了和平協議，結束了這場戰爭。不容錯過的是在老城的街道上你會看到斑斑血跡，形同玫瑰，被稱為薩拉熱窩玫瑰或血色玫瑰。這是為紀念戰爭中的罹難者，人們在這裏駐足哀悼，心中祈禱世界和平。

有一首著名的另類聖誕歌：Song for Sarajevo - 薩拉熱窩之歌。我試著譯為中文：滿街的鮮血如洪水奔流，無處可躲，無處可去，我伸出手臂，觸摸著死亡，這恰是聖誕之日……我閉上雙眼，我夢想和平，我夢想山花綻放，我夢想母親的微笑，我閉上雙眼，我夢想和平。……這首歌鞭撻了戰爭的殘酷，描述了人們對和平的向往，真希望世界從此太平。

在著名的步行街Ferhadija地上你還會看到一個路標：Sarajevo Meeting of Cultures”- 文化交融的薩拉熱窩 。

從此處往東是老城區，奧斯曼風格的建築彰顯著東方文化。往西是奧匈帝國風格為主的歐式建築。

薩拉熱窩是波斯尼亞-黑塞哥維那的首都和經濟文化中心，處處仍可見彈痕斑駁的斷垣殘壁。現今浴火重生，風情獨特，令人感慨萬千。

都說巴爾幹是歐洲的火藥桶，在薩拉熱窩你可以真切感受到這一切，也才能理解和平是多麽重要，又是多麽奢侈，今生一定要來一趟呀。

戴山  

寫於12/7/2023 舊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