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兩幅耶穌誕生的油畫

十三世紀意大利畫家喬托·迪·邦多納（Giotto di Bondone 1266年－1337年）的作品《聖誕場景》，描述耶穌出生在羊圈裏。

 

每年聖誕前後，很多加拿大家居前院和商場購物中心都裝飾這種羊圈聖誕擺設。路加福音第二章6-7說：他們在那裏的時候，馬利亞的產期到了。就生了頭胎的兒子，用布包起來，放在馬槽裏，因為客店裏沒有地方。

馬太福音第二章1-2傳說：當希律王的時候，耶穌生在猶太的伯利恒。有幾個博士從東方來到耶路撒冷，說，那生下來作猶太人之王的在哪裏？我們在東方看見他的星，特來拜他。伯利恒（Bethlehem）是巴勒斯坦西岸的中心城市，距離耶路撒冷有十公裏遠。

圖左邊的就是希律王（Herod the Great）。

 

猶太國那時候是羅馬帝國的藩屬國，希律王是公元前72年到前4年的猶太國藩王。東方博士探訪新生的耶穌，說他將是猶太王。有人要搶他的王位，這還得了？希律王後來殺死伯利恒附件所有兩歲以下的嬰兒。上圖畫的就是這場大屠殺。

第一幅圖我們看到，瑪利亞生出耶穌的時候，沒有地方放耶穌，就順手把新生嬰兒放到料槽裏了。這是路加福音的傳說。好像瑪利亞就睡在羊圈裏一樣。公元前一世紀，人和畜生很可能就都生活在一個屋簷之下。

 

筆者在貴州千家苗寨，就看過一些苗寨特有的吊腳樓，其中一些一樓是豬圈和雜物間，二樓才是人住的地方。

筆者在藏民家也住過一夜，雖然一樓大堂隔著牆就是羊圈，但隔離還是很密實的，不像喬托畫的那樣瑪利亞睡在料槽這邊畜生就在料槽那邊。我睡的那家藏民家裏，二樓廁所排泄物掉到羊圈那一側，在那紫外線強低氧的地方，應該是很衛生的。

所以，瑪利亞在羊圈裏可能是誤讀聖經。她可能就是借宿在民居裏，客房可能就在羊圈旁邊。

人畜混居，養豬就很不衛生，因為豬飼料是濕料，會很髒很臭。養牛羊還可以，牛羊是反芻動物，吃幹草料，人畜混居比較衛生。我以前下鄉農忙，徒步串聯，軍訓拉練，農村分校，去五七幹校探望母親，睡過無數次禾稈草鋪在地上的鋪蓋。禾稈草是耕牛的草料，睡在禾稈草上邊，和睡羊圈差不多。估計瑪利亞當年也沒像喬托畫的那樣睡在床上，兩千年前有床嗎？很可能瑪利亞生耶穌時就是睡在草料上。可見穆斯林不吃豬肉的宗教習慣，與他們當地習俗有很大關係。如果有吃豬肉的需求，就有人養豬，可能會給全村帶來瘟疫的風險。

圖：十七世紀西班牙畫家牟利羅（Murillo，1617—1682）的作品《宣示》，現在收藏在聖彼得堡的艾爾米塔什博物館。

 

在屏風後邊家裏人看不見的時候，天使對瑪利亞說，上帝投胎的到你肚子裏了。瑪利亞嚇得不得了，我還是處女身呀，這就懷孕了，讓我臉往哪裏擱呀？

我們今天用的公曆，是格裏高利曆，是西方十六世紀製訂的日曆，也稱耶穌紀年。今年是2020 AD。AD是拉丁文縮寫，意思是天使宣示瑪利亞受懷孕那年。公元前則用BC標記，意思是耶穌誕生之前。以十月懷胎計算，如果耶穌是公元1年12月25日生，則上帝在公元1年3月份投胎到瑪利亞肚子裏。

但是，馬太福音明明說耶穌是希律王時期出生的嗎。希律王是有史實可考的，希律王公元前4年就死了。不可能耶穌在公元前4年以前出生，瑪利亞到公元1年才懷上耶穌。

圖：這是筆者在美國洛杉磯蓋特中心看到的一幅油畫，瑪利亞靠著一棵椰棗樹墩生下了耶穌。圖左上角畫了一棵碩果累累的椰棗樹。

 

在歐美博物館看到的瑪利亞生耶穌的畫，一般都和第一幅畫差不多，都是在羊圈裏生的。為什麽這幅畫是在椰棗樹下生的呢？原來，根據可蘭經第十九章17-26節傳說，瑪利亞在屏風後邊看見天使，天使說上帝讓她懷了聖子。她大惑不解，她說自己還是處女身。天使說這是上帝的旨意。嚇得她趕快跑，找一個僻靜之處。跑著跑著，她就產痛得不得了，又餓又渴，隻得靠在一棵椰棗樹坐下。驚恐地說，我會不會還沒分娩就這樣餓死痛死了呢？樹底下一個聲音說：不要悲怨，上帝已經為你準備了一條小溪在你前邊，餓了你就搖搖椰棗樹，椰棗就會掉下來讓你充饑，渴了就到小溪喝點水。

椰棗樹一身是寶。棗可以食用，葉可以用於編織，棕可以用於搓繩，樹幹可用做木料。椰棗也是春華秋實，每年8-9月份為收獲季節。根據可蘭經，耶穌應該是八、九月份出生的。至少，穆斯林堅信耶穌是八、九月份出生的，而不是12月，12月椰棗早就掉沒了。

加拿大超市椰棗不貴，都是中東進口的。我差不多每天都吃兩顆，補中益氣，潤肺止咳，化痰平喘。嘴裏嚼著甜滋滋的椰棗，細心品味這曾經救過瑪利亞和耶穌母子二命的食品，很懷疑自己會不會一不小心就融入進了主流社會。

我讀小學的時候，大眾消費的進口商品就是伊拉克蜜棗和古巴紅糖。伊拉克蜜棗就是椰棗。如今中國市麵很少見。希望中國多進口中東椰棗。聖誕節送禮應該送椰棗，聖誕節吃椰棗，想想耶穌哇哇墜地之時他母親靠椰棗充饑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