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侃而談道德經（66）

江海之所以能為百穀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穀王。是以聖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後之。是以聖人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江海之所以能為百穀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穀王”。王道以包容為要，這和霸道強加於人不同。老子15章講到古之善為士者時說：“曠兮其若穀；混兮其若濁；澹兮其若海”。士尚且要虛懷若穀，王則要如海納百川。28章說聖人為天下穀，包容天下。32章：譬道之在天下，猶川穀之於江海。39章：穀無以盈將恐竭。《魏徵諫太宗十思疏》：懼滿盈，則思江海下百川；41章：上德若穀。文明進步離不開包容，包容另類才有創新演化，包容古典才有承傳積累。老子王道包容的思想解釋了華夏文明兩千年延綿不斷演化發展的原因。今天也一樣，我們不排斥西方文明先進的思想和製度，也不遺棄華夏文明幾千年積累的文化智慧。

 

“是以聖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後之”。39章：故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用中國革命的話語，這句話大意就是“謙虛平等待人”、“吃苦在前，享受在後”。《魏徵諫太宗十思疏》：凡昔元首，承天景命，善始者實繁，克終者蓋寡。豈取之易，守之難乎？蓋在殷憂，必竭誠以待下；既得誌，則縱情以傲物。竭誠，則胡越為一體；傲物，則骨肉為行路。美國總統，競選時“誠以待下”，好話說盡，當選後“縱情以傲物”，競選許諾多不兌現。中國危險就是官員在革命時期“吃苦在前，享受在後”，到了和平時代“則縱情以傲物”。

 

“是以聖人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這樣的國家領導才能使得人民不覺得是一種重負呢？老子給出的藥方是官員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後”，西方民主製度是給選民每人一張選票，當選後可以縱情傲物。與民爭利必害民，不害本國公民就害其它國家人民。不與民爭利未必不害民，政策失誤可害國害民，但如果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後”，政策失誤的害民也會得到人民的原諒。民可載舟亦可覆舟。老子講的是民可載舟的聖人。

 

“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以其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老子相信有“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天下樂推不厭的人，西方文化不相信有這種人，他們隻相信製度。西方相信強權政治，相信爭來的權力。老子相信權力源於“為人民服務”，想當官員就得為人民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