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侃而談道德經（65）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知此兩者，亦稽式。常知稽式，是謂玄德。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說文】，愚，憨也。愚款(單純樸實)；愚鯁（敦厚鯁直）。《孔子家語》：故《詩》之失愚,《書》之失誣。——王肅注:“愚,敦厚。”20章：我愚人之心也哉！老子喜歡自己憨厚（愚），也認為應該使得民風純樸憨厚。

“民之難治，以其智多”。愚與智相對。古文《愚公移山》有愚公和智叟兩個人物，褒愚公而貶智叟。老子《道德經》褒愚貶智也不止一處。如第三章：使夫智者不敢為也。18章：慧智出有大偽。19章：絕聖棄智，民利百倍。智就是投機取巧，如《紅樓夢》中鳳姐的機關算盡太聰明。如今社會崇尚“成功學”，厚黑學，就有很多投機取巧的成分。

“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崇拜巴菲特是美國的悲哀，靠投機取巧發財，成為華爾街時尚。如今西方資本市場已經喪失了最優配置資本的功能，貨幣喪失了儲備功能，居民儲蓄利息不抵通脹和稅收，華爾街反倒贏利一支獨秀。美國最傑出的人才到華爾街做數學模型在資本市場上套利。西方經濟已經沒有了資本形成的動力，誰儲蓄誰吃虧，大家都寅吃卯糧及時行樂。老子說：“以智治國，國之賊”，此言不虛。發達國家都蜂湧投機取巧，正所謂坐吃山空。發展中國家覺醒防範華爾街吸星大法之時，就是西方文明崩潰之日。

“知此兩者，亦稽式。常知稽式，是謂玄德”。稽式，也有寫著“楷式”，名詞：準則、法式；動詞：取法。《後漢書·儒林傳序》：“建武五年，乃修起太學，稽式古典，籩豆幹戚之容備之於列。” 玄德，微妙的道德。51章：“生而不有，為而不恃，長而不宰。是謂玄德”。治國以鼓勵民風誠實反對投機取巧為準則，把握這兩條是道的微妙之處。中國自古重農輕商，認為無商不奸，現代化大生產的人類社會生產合作則有賴於商業繁榮。中國市場經濟的建立在曆史上珊珊來遲應該和受老子思想影響有關係。如今市場經濟如何建立淳樸社會風氣實在是一個難題。

“玄德深矣，遠矣，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25章：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40章：反者道之動。華夏文明是曆史上強勢農業文明，近兩千年來都占世界人口三分之一。如此巨大的強勢文明慣性使得自鴉片戰爭以來中國想現代化工業化而百年不得。文化大革命是“反”，是道之動，紅衛兵先徒步串聯，後上山下鄉，移風易俗，將90%農業人口的農業社會思想一鍋端，雖然矯枉過正，然不如此無以喚醒適應現代工業文明的大眾政治文明。8億人民關心國家大事，破除一切權威和條條框框。文化大革命治好了華夏農業文明的千年沉屙痼疾，用的是中醫的泄法，十年文革，最大的成果就是林彪事件和四人幫事件後的全民信仰真空，是華夏文化由農業文明到工業文明的關鍵文化曆史轉折點。文革後中國成功地由計劃經濟轉為市場經濟，這個轉變比前蘇聯和東歐的轉變成功，也比印度的轉變成功。第三世界學也學不來，因為他們沒有毛澤東，因為他們沒有文化大革命。“與物反矣，然後乃至大順”，就是文革中說的“天下大亂，達到天下大治”。中國的文化大革命相當於計算機重新啟動，而且是操作係統升級以後的重新啟動。重新啟動當然要關機，要所有國家機器停止運行。中醫虛症用補法，實症用泄法，泄法祛病不養生，但是泄法祛病祛得幹淨徹底。苦口良藥，吃了泄藥，病好了就是功德，不能因為吃完泄藥病人的體魄更虛弱而埋怨醫生。這個次序不能跳過去，先泄法祛病，再補法培本養生。文革是泄，改開是補，這是次序。華夏文明起死回生，就是在文革死去兩千年農業文明文化，文革後生出工業文明文化。多虧了毛澤東的文化大革命，我們今天進入了華夏文明複蘇的的年代，我們正在見證今天華夏文明信仰和價值體係的重建，這是華夏文明脫胎換骨的複蘇，是走出農業文明步入工業文明的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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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智取巧，大智若愚；
巧言順耳，正言若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