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侃而談道德經（22）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者, 豈虛言哉！ 誠全而歸之。“曲則全”，有成語“委曲求全”。比如屋簷下掛這冰淩和布條，用棍子橫掃，冰淩不會彎曲就隻能斷了，而布條能彎曲這可以保全。“枉則直”，有成語“矯枉過正”， 要把鐵棍扳直了，需要過扳過一點。比如量刑，不能罪犯損壞多少財產就賠償多少，還有克以懲罰性處罰，才能威嚇企圖肇事著，改變罪犯行為。“窪則盈”，低窪的地方才能積水。天道損有餘而補不足。謙虛使人進步。“敝則新”，破舊衰敗以後就更新了。樹木冬天凋敝春天才發新芽。古老中國到清朝衰敗了，百年後新中國就誕生了。破舊立新。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少則得， 多則惑”，改革開放前在中國百貨商店買鞋，就是解放鞋一款，試試合穿就買，全市每個百貨商店都是這個價錢，進百貨商店五分鍾就解決問題。現在去買鞋，鞋店琳琅滿目，挑三揀四總下不了決心，還要走好幾個店去比較價錢和貨色，買鞋跟采礦淘寶似的，買完後還常常後悔。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這章前邊這十八個字講述自然界六種規律。而得道的人會按照這些自然規律辦事。這就是此章後半要將的事情。但是，做為自然規律，是沒有道德高下區分和價值取向的。這有如科學技術可以用於戰爭也可以用於和平建設，好人能用壞人也能用。如“曲則全”，用得低賤就是委曲求全，明哲保身，放棄原則，苟且偷生。用得高貴就是圓融無礙，敵進我退，保存自己消滅敵人。自然規律有應用的範圍，也有不屑使用的時候，如“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不自由毋寧死”。“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所以聖人道法自然，不固執己見才能明白道理，不自以為是才能辯明真理，不自誇自然會有社會承認的功績，不矜持才能增長才幹。老子這段文字對中國兩千年社會影響很深，這些話後人都視為美德。但是，這些美德在小農經濟社會中吃得開，到了市場經濟就吃不開了。“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爭”。所謂孤掌難鳴。一流企業不予其它企業爭市場，而是自主創新開發新市場。如穀歌推出的一係列網絡服務新模式。“古之所謂曲則全者, 豈虛言哉！ 誠全而歸之”。世事得以實現，往往需要妥協。曲而全者，就是妥協而實現。平等好，但是要實現工業化現代化，隻好曲而全之，舍棄平等采用市場激勵杠杆來推動經濟發展。公平好，但是要社會發展，公平永遠隻是一種逼近而不可能是完全達到。“曲則全之”在政治中是現實主義，而不是理想主義。“曲則全之”在個人修養上是一種思想解放反對極端的的開放心態。“曲則全之”在社會治理上是為了人類長遠根本利益而對一些暫時的不公平不平等現象妥協。這就合乎老子的道法自然。老子的道是對客觀規律的認識，如果這個道也是一種社會理想，那麽這個社會理想不是一個終極，而是沒有終極的不斷發展，社會的發展要走“曲則全之”的現實主義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