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1969年[人民日報]、[紅旗雜誌]、[解放軍報]聯合發表[用毛澤東思想統帥一切]的元旦社論。社論公布了毛主席最近指示；‘清理階級隊伍，一是要抓緊，二是要注意政策’。社論說；在革命委員會成立之後，階級鬥爭並沒有結束，一小撮叛徒、特務、死不悔改的走資派對他們失去的權力是不會甘心的，他們還會作垂死的掙紮。要求抓緊清理階級隊伍工作，把少數隱藏的敵人挖出來，使任何狡滑的反革命分子無可逃遁地現出原形。
238、人民日報報道；近三年來，全國出版了[毛澤東選集]1億5千萬部、 [毛澤東著作選讀]1億4千萬冊、[毛主席語錄]7億4千萬本，毛主席著作匯編本、單行本近20億冊、[毛主席詩詞]9600多萬冊。落實到下邊這小村子裏，人人都有[毛選]一、兩套，算上[毛澤東詩詞選]、[毛主席語錄]等等，每人就有好幾本毛主席著作。不識字的文盲也每人發了[毛選]。有家報紙上說毛主席的書翻譯成多國文字向全世界發行，其數量可達全世界人民每人一本選集，把全世界辦成紅彤彤的毛澤東思想大學校。國內最常用的[新華字典]、[成語小詞典]、[電工手冊]等工具書籍很少見。而[農村赤腳醫生手冊]、[電工手冊]是當時最受歡迎的書。但是這些書印的少，很難買到。村裏人買不到，就托黃花進城或回大穀縣城買，新華書店說這種書一進店就被搶光了。黃花回家又托了人才買到這些書帶回村裏，村裏人很感謝黃花。這些科技、醫學方麵的書對提高農村的科學醫療衛生起了很大的作用。人們遇到工作生活上的難題，找找書上說的就會迎刃而解。村裏的[電工手冊]、[赤腳醫生手冊]等業務書，已成為隨身帶的備用書，隨時查書解決問題，是永遠離不開的工具書。黃花認為在農村這缺醫少藥的地方，應該好好開展普及農民的醫學常識。不要叫農民有了病就去寺廟裏燒香拜佛、吃香灰、喝神水，或請巫婆神醫來驅神捉鬼，那樣太不科學太害人了。
239、黃花為了在教學中增加一些科學、醫學、曆史、古漢語知識，就把以前學過的文學知識和現在的最新醫學科學等知識講給學生聽。同學們特別愛聽黃老師講課。尤其脫口而出的[三字經]；‘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以及古文[賣炭翁]、[史記]、[嶽陽樓]等名著中的名言警句教育學生。‘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文官不愛財，武官不怕死’等名言警句，在學生中出口成章運用自如。別的老師隻按課本上的講。當時毛主席著作在課文中占據很大的份量。上課必先背毛主席著作。同學們都想聽黃花的課，黃花高興大家聽她的課。她的日子過的很充實，漸漸忘記過去的悲傷。她雖然身處大山中，卻走出陰霾重見陽光。這裏簡直就是世外桃園。山裏的空氣帶著鬆、柏、花椒木的樹香味兒，深吸一口樹香夾著青草味的空氣，真舍不得把它呼出去，而是一口氣吸呀，吸到肚子裏。站在半山腰上抬頭看；峰巒疊嶂，怪石嶙峋；山林茂密，空穀鳥鳴。往下看；潺潺流水，清澈可鑒。村裏百歲、七、八、九十歲的人真不少。故得名[長壽村]。
240、1966年的文花大革命基本上沒有影響到這裏農民的生活。先是紅衛兵到來後把[長壽村]用黑色染料塗掉。又用大紅染料改寫成為[紅衛村]。再用紅色染料寫上‘偉大領袖毛主席萬歲，萬歲，萬萬歲’、‘用毛澤東思想武裝頭腦’等大量的標語口號。又用黑色顏料寫上；‘打倒劉少狗’、‘打倒王光美’、‘打倒彭、羅、陸、楊’等，又在他們的名字上打上紅叉叉。紅衛兵小將對村長說；‘隻有偉大領袖毛主席能長壽，萬壽無疆。你們不能用長壽當村名，應改為[紅衛]村，保衛偉大領袖毛澤東萬歲，萬歲，萬萬歲’。紅衛兵隻造反了一天就落荒而逃。剛開始，農民隻是看著紅衛兵造反亂寫亂畫，後來越看越不對勁，把長壽村改成紅衛村，農民不買造反派的賬，也就不聽他們的話。紅衛兵們要水喝，連水也沒的喝。想要喝水，自己到山下小河裏舀。紅衛兵造反了一天，到後來，村裏的年輕後生們個個手拿鐮刀、斧頭、長矛，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造反派見勢不妙，隻好速來快走。來時氣勢洶洶、氣焰囂張，走時氣急敗壞，餓得氣息奄奄。如果不是村長使勁攔著，這些造反派，會被不怕死的農民打他個半死不活屁滾尿流。村長對紅衛兵們說；‘我們山裏人不懂政治。你們快走吧。要不，這些貧、下中農會打死你們的’。有個大學生紅衛兵說；‘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毛主席教導我們要依靠貧下中農，咱們不能與貧下中農對著幹，貧下中農是我們團結的對象，對吧？還是走吧’ 。於是沒喝上一口水的紅衛兵落荒而逃了。
- 山裏的農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天天早請示晚匯報，沒有鬥私批修來謊報。不用一張嘴就得先手舉紅寶書喊；偉大領袖萬歲、萬歲、萬萬歲。夜裏安安靜靜，聽不到敲鑼打鼓迎接最高指示的遊行隊伍。當夜裏有響動時，狗就叫。狗叫，防賊又防盜，還防造反派來胡鬧。又有個造反大隊來造反，還未進村就被狼狗咬，嚇得他們屁滾尿流往回跑，再也不敢來胡鬧。早上天剛亮時，雄雞打鳴，喜鵲叫，家家炊煙冒，戶戶氣象新。雖然山裏生活苦，可人人笑盈盈。不像城裏人‘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山裏人熱情、誠實，一家有難，大家援助。巧者勞，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無所求者最長壽。農民辛苦勞作，沒有公費醫療，上帝賜給農民健壯的身體。農民很少看病。不像城裏人嬌氣，小病根本不算病。那能像戈美麗臉上的青春痘，就老請病假，總往醫院跑去治療青春痘。她看了五官科、看中醫、看了內科，看外科。看完病，就帶著幾大包中藥，在學校的廚房裏用沙鍋煎藥吃。戈美麗的媽生孩子就歇長期病假、短期病假，吃勞保歇完病假就調動工作，而且，越調越好。公辦教師有假條就能歇。病假三個月後就轉為吃勞保，工資照拿不誤。黃花來當代教，就是替這些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公辦教師來工作的。戈美麗的媽生了7個孩子，產假病假不斷。從居委會幹部、插紅旗拔白旗的中學政治老師、糧食局黨支書、百貨公司革委主任、最後到了縣委組織部，後升為檔案館館長。機關事業單位的公務員、國營工廠工人、醫院、商店、學校、、、、、但凡正式工，請病事假不扣工資。尤其是政府部門、學校等事業單位，那怕是天天不上班，隻要‘革命’就有功。工作就是每天兩杯茶，一張報。早上去唱[東方紅]點個卯，晚上站在毛主席像前‘鬥私批修’匯個報，然後再唱[大海航行靠舵手]，最後喊口號，這一天就過去了。那時流行；‘造反有理，革命無罪。打打鬧鬧，逍遙實惠’。十年動亂中，政府、機關事業單位，除了天天學[毛選]四卷外，就是敲鑼打鼓迎接、宣傳、學習毛主席的最高指示。無所事事的人，一時興起了養魚熱潮。各種各樣的金魚、熱帶魚、名貴魚、、、、、戈縣長家裏的大魚缸裏養著數不清的魚，送戈縣長名貴魚的人絡繹不絕。戈家的魚缸裏的魚是全縣最貴的最值錢的魚。當時的順口流很形像地說；政府是衙門[縣革委]，門難進[憑介紹信進]，臉難看[公務員高高在上凡人不理]，問一句，拒你千[拒之千裏]，煙酒煙酒[研究研究]，看著辦。冬天暖洋洋[有暖氣]，夏天涼爽爽[電風扇吹]，收文件、轉報告，發指示、傳命令，打電話，上傳下達，瞎胡忙。一張報紙看半天，一杯茶，品不完。說閑話，聊家常。時時出去轉一圈，鮮菜豆腐帶回家。早早吃飯睡午覺，下午上班還看報。無事幹，上醫院，公費按摩很劃算。晚上回來看演出[有演出總會發給縣委不少的戲票]。日日出勤不出力，月月按時發工資。男的發手套，女的發香皂。夏天發冷飲，冬天發口罩。福利月月有，待遇真不少。旱澇保豐收，日子過得好。隻要進了事業單位的門，生老病死公家管，無功也受祿，清閑享福一輩子。戈美麗不久就調到縣政工組，馬金龍分配到勞動局，這兩口子都是公務員的工作，讓村裏人羨慕不已。
- 山西農村的農民都管自己叫‘受苦人’。每每說話先說；‘咱一個受苦人、、、、、、’就是說自己是農民。黃花也這麽說；‘咱是個受苦人，托老天照顧，自從來到這裏，還就沒生過病呢。這裏山好水好，人更好。每年桃子、杏兒熟了、玉米長飽滿了、土豆、紅薯長成了，村委會讓她第一個嚐鮮。她堅決不收學生家長的禮，村委會隻好以村裏的名譽獎勵她這些土特產。秋天是豐收的季節。每年八月十五月兒圓時，她也得到一份月餅、葡萄、大棗、紅果、核桃。村裏老鄉熱愛她，時時溫暖著她的心。黃花想就在這裏安家落戶也是很好的。父母說；‘有錢難買我樂意。隻要高高興興，爹媽就放心了。就是希望你能早日成個家，安居樂業。這也是父母唯一的牽掛了’。
243、黃花教農業中學的[語文課]，她要教會同學們寫好作文、尤其是應用文。她看到村裏人平時寫個什麽借條、合同、收條、假條、告狀信等應用文，都得找人代寫。這個村裏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是文盲。山西貧困山區，因為缺乏師資，掃盲進行得很慢。經過1958 年大躍進的快速脫盲，也沒有多大成效。學習是日日功，一日不學一日空。全國解放後進行的掃盲運動，因師資缺乏，雷聲大，雨點小，沒有普及深入下去就不了了之。村裏的人們有的隻學會了寫自己的名字。爺爺、奶奶們隻認得人民幣上的錢數的字。他們隻顧抓生產對學習不極積，還說；‘老了，用不著學文化了’。直到1978年，山西高平縣工農業餘教育委員會辦公室還在編印[掃盲識字課本]。黃花號召學生的家長也要識字、學文化，她提倡學生回家每天教父母認一個字。日積月累，慢慢地村民就會體會到識字的好處。村裏人的文化普及提高後，比如寫個借條、假條、收條等，自己就能夠完成這些常用的應用文的寫作，而不用求人代寫了。
244、她講語文課本中魏巍寫的[誰是最可愛的人]，朝鮮戰場上中國人民誌願軍是最可愛的人。她也出了個作文題目；〈我最愛的人〉並特別強調要寫自己發自心底的愛，要寫出自己最真實地想法。用事實說話，以理服人。學習作者的寫作技巧，不要胡編亂抄。她舉了個例子；有個同學寫過一篇[我最愛的人是毛主席]，題目很好，但是內容空洞。沒有把毛主席為人民做的好事寫出來。文中盡喊口號，內容空洞，隻是最後喊了很多遍的毛主席萬歲、萬歲、萬萬歲。因此，必須通過幾件小事把你對他的愛寫出來。要去采訪貧下中農，是毛主席領導他們翻身作了國家的主人。天下的窮人得到了實實在在的恩惠，吃水不忘打井人翻身不忘毛主席。你們也可以寫父母，他們為你付出了最最無私的愛。還可以寫你最想寫的人。你要寫你發自內心想寫的人，那就是你最愛的人。作文布置好後，同學們都開始動筆寫了。這時她發現坐在最後一排的高個子男生在目不轉睛地瞅自己。她也看了看這個男生，長得很美。怎麽說呢，很像自己喜歡過的小學同學李好，也像後來喜歡過的馬金龍。他雖是山裏人，皮膚卻一點兒也不黑。濃眉大眼，高鼻梁，五官端正，一笑兩酒窩。他與她的眼光一遇，他臉紅得像熟透了的紅果。他低下頭，不敢再看自己。但是黃花發現他還在偷看自己。隻是她一看他，他迷亂的眼光慌了神。他馬上低頭寫作文。黃花不看他時，他又在看黃花。黃花想想也覺著沒有什麽，就沒太在意，隨他便看吧。
245、等作文交上來。黃花看到了好幾篇寫自己的文章。有幾個是女生寫的，內容是老師如何如何關心自己的，是按要求寫的，所以我最愛的人是黃老師。另有幾篇是男生寫的‘我最愛的人是黃花老師’。女生寫得很好，但不令黃花動心。其中有個男生寫得不太付合作文要求，好像是情書。但是寫出了真情實感，叫黃花很心動。心動得輾轉反複，夜不能寐。
我最愛的人------黃花老師
自從黃花老師走進我們班的教室，我以為是天仙女下凡來了。她長得太美了。柳葉眉，杏核眼 ，高高的鼻梁，櫻桃小嘴一點點。不笑百媚生，一笑喜煞人。她比天上的七仙女還要美，身材苗條、皮膚嫩。女人看她流連忘返，男人看她睡不著覺吃不下飯。她一看我呀，我的心就跳，心就慌，意就亂，好像蝴蝶在胃裏飛，兔子在肚子裏跑，啊呀，身不由己的我啊，無處躲來無處逃。因為熱愛黃老師，竟然不知如何才是好？
黃老師講課講得好，生動活潑又有趣。尤其愛聽她講古典文學、曆史故事。聽她講課，同學們聽得如癡如醉，聽得不想下課。大家最愛上她的語文課了。她認真地給每個同學們改作業，有時備課到深夜。快半夜了，她還在燈下批改作業。
黃老師還會看病呢。有一次，我咳嗽，一直不好。媽媽給我吃專門烤糊了的饅頭、煮了梨水喝，但都沒止住咳嗽。我媽就去藥王廟裏燒香瞌頭求伸仙保佑我快快病好。黃老師說；‘你這麽咳，怎麽行呢。你吃點我的‘四環素’藥看看？不過，隻有三天的藥了。如果見效，再去買上三天的藥，吃了就會好的’。我說；‘聽老人說這病叫百日咳，咳夠100天就好了’。黃老師心疼地說；‘咳100天？那不把人給咳壞了嗎？快吃藥吧，也許是細菌感染了，或病毒感染了’。我當時就吃了兩片藥，回家後咳嗽很快就止住了。我回家按黃老師說的吃藥，結果病完全好了。我的弟弟也和我一樣的咳嗽，也是黃老師的‘四環素’藥給治好的。黃老師真是個了不起的‘醫生’。
黃老師很細心、體貼學生。一次我發燒。爬在課桌上迷迷糊糊的。黃老師發現我爬著。她輕輕走過來，用她那軟軟的涼涼的小手摸摸我的前額，驚訝地說；‘發燒了？滾燙的’。我頓感下了一場及時雨，澆在我那火燒火燎的心田裏。那感覺呀，別說有多舒服了。這真是剛剛學過的；‘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黃老師就是春天的雨，滋潤著我的心。恨不得老師的手就這麽放在我的額頭上，我就不會燒得那麽難受了，那該多好啊。黃老師讓同學送我回家休息。她囑咐我一定多多喝水。我的父母都沒文化，著了急就去廟裏求神拜佛，再從廟裏帶回點香灰讓我吃。黃老師說；‘今後，千萬別迷信，有病要看醫生。千萬再也不能吃香灰了，否則會要了命的’。現在我的父母都不去廟裏求爺爺告奶奶的燒香嗑頭了，有病就去看醫生。不，有病就來找黃老師，她什麽都知道。她還備了不少的藥，有消炎的西藥還有去火的中藥和割破手抹的紅藥水、碘酒、紗布、眼藥。她比我們村的村醫還看病看得好呢，她看病給的藥就是對症，對症下藥病就好得快。她不但是我的老師，還是我們全家人的醫生。我們都十分感謝黃老師，希望黃老師能永遠永遠能留在這裏。
黃老師為了不影響同學們的學習。她很少回家，她把青春獻給了山區的教育事業。她有爹娘兄弟姐妹，甚至有相好的？但是她心裏隻為我們打算。全心全意地為我們服務，為山區的人民服務。犧牲了個人的利益。
革命熔爐火最紅，毛澤東時代出英雄。黃花老師就是毛澤東時代的英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不怕山區苦，不怕狼來吃。她每次回家，我最怕山裏的野狼躥出來把她拖走吃掉，直到黃老師安全歸來，又站在教室裏，為大家上課時，我懸著的心才放下來。要是有幾天不見黃老師，我就坐立不安，心裏像是長了草似的。隻有天天看見黃老師我才感到生活的踏實。遇到什麽困難，隻要問問黃老師就能得到解決的辦法。她是我最信賴的人，也是我最愛的人。我最愛黃老師，真的。我也最怕黃老師調走。因為好多來山區支教的老師，永遠不會留下來在這窮山溝裏當老師。黃老師要能不走就好了。可是，又怕黃老師永遠留在這裏不幸福。矛盾的心裏一直折磨著我，我太愛黃花老師了。我們全家人都愛她。還有我們全村人都愛她。我一天看不見黃老師，就急得團團轉。隻盼著黃老師安安全全回來，當她又站在講台上時，我心裏亂跳的兔子就咚的一下落了地。我胃口裏亂飛的蝴蝶才能停下來。我這時才能長長出了一口氣。才能安下心來學習。黃老師，我最愛你。愛你愛到一日不見如三秋。真的，你是我最愛的人-------黃老師。
246、黃花念了這篇作文。不知該怎麽寫批語了。每個同學的作文，都會寫上優缺點的。她翻了翻他以前的作文，基本上篇篇得優。這篇也得給個優。但是題目的改改。男人寫女人，尤其是未婚男女，這麽寫不合適。不要寫‘我最愛的人了’，改成；‘我最、、、、、、的人’。自己出的這個題目有問題。比如；‘我最尊敬的人’、‘我最熟悉的人’、‘我最忘不了的人’、‘我最欣賞的人’、‘我最佩服的人’、‘我最痛恨的人’、、、、、。於是她把；‘我最愛的人------黃花老師’想改為；‘我最想學習的人’學習自己的什麽？她又覺得不合適。想來想去沒想出個題目。她想；還是請他自己換個題目好。自己的題目不一定學生滿意。她看看這個同學的名字；孟福柱。她又對號入座，就是坐在後排的大個子男生，就是那天他拚命地看自己的那個男生。尤其作文中的‘她有爹媽兄弟姐妹，甚至有相好的？’是在問自己有無戀人？她不知該怎麽在作文後寫評語了？想了想，隻好寫；‘老師做了一點點應該做的事情，就得到了如此過獎的感激。謝謝。你很有文學才能，今後多看書，勤寫作，成功屬於孜孜不倦堅持不懈地努力學習的人’。黃花在山區教書的確比較艱苦，尤其上山下山回家交通不便，但是受到學生和家長的尊重，她的心情特別愉快。山裏的人民淳樸、憨厚、耿直、實實在在的，又沒什壞心眼。文化大革命的狂潮還沒來得及在這裏泛濫，就退潮了。因此，這小山莊沒被破完全壞掉。人們有飛鴿、永久自行車的還是飛鴿、永久自行車。對老師還是那麽尊重。學生見了老師仍然立正、行禮。師道尊嚴的優良傳統仍然繼續發揚光大。她想就留在這裏當民辦教師也不錯的。可是，自己不小了，這裏沒有自己要找的愛人。這篇作文的出現，居然能讓她在心裏偷偷把自己與孟福柱作了比較。這個男孩比自己僅小兩歲，長得魁梧英俊像小學同學李好，又像初戀馬金龍。家裏祥細的情況不是太清楚。不過，她在一次家訪時見過孟福柱的爹和媽，他們都是老實巴結純樸的農民。他媽媽的個子高瘦，麵色蒼白營養不良的樣子。父親的個子也很高，但是比較壯實健康。從他的父母講迷信，這一點上就看得出他家是個沒有文化的貧困家庭。孟福柱的作文反映出了他家文化愚昧落後的情況。這次寫作文又從他躲躲閃閃慌亂迷茫的目光中，不難看出，這個大男孩是愛上了自己？回想起孟福柱的種種表現，不禁恍然大悟。她認為孟福柱的確對自己有點‘那個’了。比如；每當她上課時，教室裏黑板上的字沒有擦掉時，孟福柱總是搶著第一個去擦。為此她還表揚過孟福柱呢。孟福柱說；‘我的個子高，他們夠不著，我個子高擦得幹淨’。其實孟福柱是怕老師上課擦黑板累著和粉筆灰嗆著呢。還有孟福柱曾經靦腆地幾次關心地問過自己；‘老師，你病了？你的臉色發黃？’黃花總是說；‘沒有，沒有’。這時的孟福柱的眼裏滿了無奈的心疼和憐惜，憐香惜玉地默默走開了。有一次，竟然為她衝了一杯熱熱的紅糖水說；‘老師，趁熱喝了這杯紅糖水，你的臉色就紅潤了’。而黃花自己沒有喝，反而說；‘以後別這樣，我有紅糖，需要就會喝的，你衝了，你就自己喝了吧，謝謝’。現在想起來，自己臉色不好時，正值月經期貧血。孟福柱居然對自己天天觀顏察色？可見，孟福柱關心自己達到了無微不至，孟福柱在暗戀自己，他在犯單相思？黃花想；啊呀，我不能再糊塗下去了，應該懸崖勒馬，回頭是岸了。不能再讓孟福柱陷入青春期躁動的感情泥潭。否則，會越陷越深自身難拔而耽誤了他的學習，毀了他的青春。她反複做了對比，思前想後，她想在這學期的代教期滿後，換個學校。這裏的校長是很喜歡她繼續留下教課的。但是她隻有離開了這裏，大男孩也就會慢慢地忘記自己的。她知道這個大男孩正值情竇初開時，青春的烈火正在熊熊燃燒著。如果自己不離開，又不能滿足大男孩的要求，他會很痛苦的。自己聽說過有男老師娶女學生的。還沒聽說過女老師嫁男學生的。所以此事是絕對行不通的，否則將貽人口實見笑大方成為大家談論的笑話。還好，再過一個月任期就到期了。現在正缺教師，自己趕快與聯區的校長聯係一下，好在到期後好去新單位上班。主意定了後，她決定這個周末休息時，先回大穀的家裏看看父母。回來後再找校長說說並提出看下學期能不能重找個學校？要離現在的學校遠點，離開孟福柱，不能讓他為情而執迷不悟，陷入愛情的泥潭自身難拔。有句話說的好；該斷不斷，反受其亂。他是學生，我是教師。教師，為人師表，傳道授業解惑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父與女，母與子，怎可亂倫綱常？所以，我是必須離開的了。如果不是孟福柱作文的表達，沒有孟福柱問自己有了相好的？自己還蒙在鼓裏，自己還從來也不會想到學生會愛上老師 ？而且是男學生愛上女老師。要不是為了孟福柱，我在這裏幹上一輩子心甘情願。這裏不把人分成左、中、右，不勾心鬥角，不搞階級鬥爭一抓就靈。人人友好相處，社會和諧。在這裏心情愉悅，怎麽舍得離開呢。
246、周六的下午，上了第一節課後，黃花給同學們布置了作業後說；‘老師今天要回趟家。下節課大家自習，做作業，老師得提前走會兒。我已經請了假，同學們有事可以找王老師’。同學們說‘老師放心走吧’。王老師來了，黃花離開。
247、黃花回宿舍收拾好要帶走的東西，拿著自己的提包走到村外時。大男孩孟福柱也牽著毛驢走過來了。黃花大吃一驚說；‘你，你怎麽來了？’孟福柱靦腆地說；‘老師，咱走小路，比走大路要快一多半的時間。這毛驢比你走得快。不然你就趕不上火車了。你忘了？你說過有一次你就是這時間走的，到了火車站火車剛剛開走。隻好坐晚上10點多的，到達大穀縣已經11點多了。那麽晚，多危險呀。老師，快上來。’黃花見孟福柱一片赤子之心地要送她，隻好說；‘好，這次就坐了。今後我早點走，就不用送了’。她從沒騎過馬、驢。還不知該怎麽上馬，孟福柱像抱小孩子一樣把她輕輕地抱上去。這一瞬間，她又聞到了久違的男人氣息。像當年馬金龍的氣味。不香也不臭是一種重重的令你愉悅興奮、充滿青春誘惑的神奇味道。黃花騎在驢身上，有點害怕。孟福柱說；‘老師，別怕。坐好，夾緊。看遠處，看山，看樹，就是別往下看。有我保護你呢。啊，別怕’。毛驢走得不快不慢穩穩當當。大男孩的手一直扶在黃花的腰部，生怕黃花閃了腰。走了一段小路就進入山上的羊腸小道，遠遠望去真是像腸子一樣的細，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深不見邊，好像與天相連。黃花往兩邊看，綠綠蔥蔥，遮陽閉日，好似進入了原始森林。空氣新鮮得讓你隻想不停地口鼻同用，使勁地吸，想貪婪地把這清香新鮮的空氣全吞到自己的肚子裏據為己有。走了一段小路，就聽到了潺潺的流水聲，黃花不由的往下一看；啊，萬丈深淵，她嚇得魂飛魄散‘呀’的叫一聲，急得雙手一抱卻抱住了孟福柱的脖子，臉碰到了孟福柱的臉上。她剛碰即離，太不好意思了。她尷尬得簡直無地自容。孟福柱卻更緊地使勁抱住黃花堅決地說；‘黃老師，不要動。掉下去就沒命了。這驢的脾氣可大呢。這驢隻聽我的話。你一亂動，它會尥厥子，一下就把你甩下深深的溝底，太危險了。要是把你甩下去，那我就不活了，你可比我重要啊’。孟福柱怕嚇著黃花，為了緩解緊張的氣氛，又說這毛驢很聰明，有個人家想要磨麵，來他家借毛驢用用。那家人給毛驢套上磨就用鞭子抽打它，叫它快拉磨。你猜怎麽著？毛驢開始站住撒尿。尿了好半天，剛走了幾圈，就又站著拉屎。一拉又是好半天才把屎拉完，這才慢慢又走開。主人怕磨不完麵，就又打它。當主人過來掃磨盤上的麵時，它對著打它的人撂獗子，一下子就踢到主人的肚子上，疼得主人直不起腰來，躺了好幾天。從此，誰也不借我家的驢來磨麵。你聽過‘懶驢上磨屎尿多’、‘卸磨殺驢’、‘老牛力盡刀尖死’的成語嗎？大概就是從這裏來的吧？黃花說；你歇後語運用得很好，懶驢上磨------屎尿多、老牛力盡-------刀尖死，都是歇後語。你的作文寫得不錯。將來能當作家。好好學習，再多看點課外書，如小說、散文等。孟福柱說‘歇後語是什麽？老師，你真偉大。你什麽都懂的。’黃花說；‘老太太摸電門------手抖、高射炮打蚊子-----打不著、狗眼-----看人低、聾子的耳朵-----搭配、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懶驢上磨------屎尿多、老牛力盡------刀尖死這些都是歇後語。在下次課上。我會講成語、歇後語的區別和用法。你可不能用偉大來形容我啊。你好好學習，從書上學，從有經驗的人那裏學，你就會跟我一樣懂的多’。孟福柱說；‘老師，你真的很偉大’。黃花趕快打斷他的話題說；‘不，不。咱說點別的，說點別的’。孟福柱說；‘老師，我養驢多年，其實驢跟人一樣，你對它好，它對你就更好。我村的驢肉、牛肉特別好吃，全國聞名。你聽過一個山西民歌；平遙的牛肉，太穀的餅，清徐的葡萄喜煞人、、、、、其實我們的驢肉更好吃。不過我家是不會卸磨殺驢的。別人家隻要毛驢幹不動活兒了，就會把驢拉到城裏賣給屠宰場殺驢賣肉。我愛這驢，就像愛我的孩子。它餓了、渴了、累了、病了、、、、你必需關心才行。人家騎馬，我騎驢，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其實，我的驢，我舍不的騎，恨不得是驢騎我才好呢。我家的驢永遠不賣，直到把它養老送終。你別看驢是動物，它可通人性呢。我村就發生過驢把人踢到山穀裏摔死的事。那是頭老驢，幹不動活了，主人拉著它進城往屠宰場送，路上老驢走得慢，主人是個急性子，就邊趕邊打它說；快點走，走快點，早點進屠宰廠，晚了人家下班了。驢就又快了一點，他們走到了山下是萬丈深穀處，這驢竟然站住走不動了。主人說；怎麽不走了？走，快走。在這深山老林裏不能歇息。走，走啊。說完重重一拳打在驢屁股上。‘啊------’-大聲尖叫聲響徹雲霄。那人被驢尥蹶子尥到山穀裏了。驢又慢慢地走回村裏了。後來家人見驢回來，才去沿路找到主人，主人早死了。你說，這驢是不是通人性？牛也一樣，不過牛更是逆來順受。我村的光棍漢特別的多。有個老光棍，養牛養了一輩子，對牛就像對他的孩子一樣熱愛。1958年人民公社化，牛都歸到生產隊。他怕牛吃不好，寧是住在牛棚，在牛棚搭個床睡。1959、1960、1961三年困難時期，人快餓死了，人就偷吃牛的豆餅。牛可聰明了，它的飼料裏沒有豆餅，就會叫聲不斷。隻有給它加上豆餅，叫喚才停歇。老漢怕人們偷吃牛的飼料就和牛住一起。到了年底，過大年，村幹部研究決定殺一頭牛，給全村每戶分上一斤牛肉。老漢再三央求，別殺牛，求了幹部求村民，最終誰也不聽他的話。都等著到春節每戶分一斤牛肉呢。殺牛那天，老漢哭得淚流滿麵。牛的眼淚不住地流。人們寧是把老漢架出牛棚。老漢哭的兩眼紅腫，老牛流著眼淚被殺。老漢說；‘唉，人啊人，還是人厲害呀。牛歸了公社集體所有，牛就隻能任人宰割。我把小牛犢喂大了，歸了公，我沒意見。可你們非要殺了它，你們太心狠了。它還不老，正是能幹活的時候啊’。村裏人每戶一斤牛肉，老漢不要牛肉，說吃不下去。隊裏補償了他一些糧食。孟福柱說；‘老師，要是1958年不大躍進、不收回自留地、允許農民多養雞、鴨、馬、羊、牛、驢，就不會餓死那麽多人了’。黃花心裏想孟福柱與馬金龍形似心不似。馬金龍就會喊口號毛主席萬歲萬歲萬萬歲。孟福柱卻很有思想。可是自己決不能與學生去談論國家的政策，這是政治、立場問題。孟福柱見黃花半天不說話，就換個話題說；‘老師，你看我剛才‘籲’了一聲，驢就站住豎起耳朵等著我，我摸摸它，它就又走了。它可通人性了。我這驢可不是一般的驢，它媽生它可非大勁了，驢臉憋得變了色不說，生產的時間拉啊拉得很長。我爹和我守了它一夜，到天快亮才生出它來。啊呀，它一落地居然能晃晃悠悠地站住。我爹高興的說；奇了，奇了。我養了一輩子的驢，頭一回見剛生出的小驢這麽硬朗，好好喂養吧，將來我家會走運氣的。你看它走在這崎嶇不平的羊腸小道上，驢比人走得還穩當。所以我用驢送你進城，一來比走大路近一多半的時間，二來這毛驢走這道兒是輕車熟路，它走了好多年了，老有經驗了。我們山裏人窮，當山上的柿子、核桃、山裏的紅果、大棗等都成熟了時，山裏人為了賣個好價錢，就讓毛驢馱著，走這小路來城裏賣。早上進城裏，賣完下午回村。有一回我賣核桃，一直賣到天黑了才賣完，這可怎麽辦？住城裏吧也能住起，剛賣完核桃有點錢。可是，我爹我媽會不會興師動眾的進城裏找我？找不到時，還不把他們急死？得，有驢作伴，那就回去吧，不能讓爹媽著急。於是我趕著驢往回走。你猜，它知道天黑了，走路比平時快多了，幾乎是小跑著，我都快跟不上了，它站住等我用頭頂我，讓我騎它呢。上山走在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上，它腳踏實地，健步如飛。人們說老馬識途，我這叫老驢識途。它可能是怕我害怕，就當了回叫驢。一路上----嗷嗚-----嗷嗚---地大叫著回到了家。 如果它不叫喚，我還真是害怕。夜晚在這深山野林裏，狼、虎、熊、野獸都會有的。也許因為這條路離城太近，人們走捷近，走得人越來越多，白天把野生動物給嚇跑了。魯迅說；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孟福柱停了停又說；‘老師，自從你到我們的村裏來，我和我哥就一直保護著你呢’。黃花吃驚的‘啊？’了一聲。孟福柱說；‘老師，你不知道，我們山區的光棍特別多。山裏的姑娘不嫁山裏人，都往山下嫁。平川的姑娘肯定不上山來。平川的姑娘往城裏或郊區嫁。山裏的男人隻能一輩子當光棍。你來我村教書，真是天仙女下凡了。大家都爭先恐後地看你呢。他們，具體說是光棍們，就在你晚上備課時，他們會爬在大樹上或房頂上偷偷地看你。看你備課、改作業，直到你屋裏的燈滅。有一次，太晚了，還有一個光棍偷看你，被我哥看見了。我哥揍了他一頓。他再也不敢偷看了。我哥的個子很高，力大無比，全村人，誰也打不過他的。我說我們黃老師從外地來咱山裏教書，可不能虧待了這麽偉大的老師’。黃花立即製止說；‘別用偉大兩個字，不然，我要生氣了。對了，那個特大個兒的青年，他有1米9多吧，他就是你哥？我在村裏見過，不知道是你哥，沒和他說過話，回去謝謝他。他那麽高，應該去打籃球’。孟福柱說；‘打籃球那是城裏人玩的，咱農民玩不起’。黃花說；‘你哥有那麽好的身體，個子又高的驚人，是特殊人才呀，他是很難得的體育人才。你回去叫他在樹上掛個球網，一有時間就練習投籃。將來有省籃球隊來招人，說不定就被錄取了。還有讓他學文化，不能是個文盲’。孟福柱說；‘謝謝老師，我回去就教他學文化，他上過掃盲識字班，因為他的個子太高，不好意思跟小學生在一個班裏上課。我回去教他再從小學三年級學起吧。其實他很愛學習的，很快就能補上來，如能達到小學畢業的語文水平就好了’。黃花說；‘他愛學習就好，完全可以自學到初中以上的語文水平。孟福柱一路上精心地嗬護著黃花，與黃花說著話兒聊家常。可他最想說的一句話卻怎麽也問不出口。人呀，就是愛麵子，常常是越想說的話越說不出口。直到快下山時，他幾次張口後，才忸怩地問黃花；‘老師，你有了相好的了嗎？’黃花知道這是孟福柱最想知道的問題。也是自己現在不敢想，又不能不想的問題。可是自己還沒想好，該怎麽回答這個比自己小兩、三歲的男學生呢？她不敢看這個大男孩。不，不敢看這個身強力壯、有思想、誠實可愛又俊美的男青年。她見過他的學生登記表。他才比自己兩小歲。是解放後，新中國掃除文盲、辦識字班，農村、山區不讓有失學兒童，孟福柱才上起了學。上小學一年級時，就已經十好幾歲了。他們說著話，不覺的已經來到了車站。真快呀，還有20多分才開車呢。黃花要去買票，孟福柱說；‘老師，你等著，我去買’說完飛也似的跑了。真快，一轉眼票就買回來了。6角錢一張。黃花給他錢，他不要。黃花說；‘你不要錢，我就不走了’他隻好拿著。黃花說；‘你回去吧’。他站著未動。黃花說；‘你不回去，我就不走了。快走吧，天黑了’。孟福柱隻好牽著毛驢離開。黃花望著這個聽話又心細如媽媽的大男孩，心裏泛起了陣陣說不出的愛憐、惋惜的漣漪。好像來送她的人是她的親弟弟，姐姐見了弟弟親。一聲‘黃老師，火車快來了’黃花一怔，還是孟福柱，他沒走，繞了個彎，遠遠地看著自己。看到火車快來了，才大聲地提醒自己。黃花進站檢了票後，孟福柱還站在那裏不走。火車來了，她上了車，車開了，她見孟福柱還站著呢，她心裏很不是滋味。彷佛站著的人是馬金龍。火車開了。她看到孟福柱和驢，跟著火車奔跑呢。黃花眼睛濕潤了。248、黃花到家已經很晚了。媽媽給她做了可口的飯菜。媽媽讓她快點睡覺吧！她躺床上卻睡不著覺了。她腦子裏滿是孟福柱小心翼翼的問話：“老師，你有相好的了嗎”？是啊，我有相好的了嗎？久違了的愛情，如熊熊燃燒著的烈火，欲罷不能啊！她想到從1968年春，全國大規模地開展“清理階級隊伍”，要把少數隱藏的敵人挖出來。提出“工人階級必須領導一切”、“工人階級要永遠領導學校”、“把全社會辦成毛澤東思想大學校”以來，聽說學校很快就會派工人階級領導來清理教師隊伍中的階級敵人。要對教職工進行外調審查。自己文革被鬥，還沒平反。一日被蛇咬，三年怕井繩。唉！走吧，自己走了，工宣隊進校，與我無關了。我離開了，孟福柱也安下心來好好念書了。星期一回學校，就這樣辦了。249、星期一的早上，她一下火車，就看見孟福柱仍然牽著毛驢來接她。她說；‘你怎麽又來了’？孟福柱說；‘老師，你騎上毛驢第二節課就不會遲到的，騎驢能省下好多的時間。驢是有壞脾氣的，很會踢人的。這裏的人常說的罵人話；你是頭強驢，順著毛摸就聽話，戧著毛摸就亂踢亂咬的。咱回來的路又是下坡路，不費勁，不爬坡，毛驢就走得更快，真的’。黃花後悔沒有囑咐孟福柱千萬別來接，唉，隻好說；‘我自己上’。她爬在驢背上卻坐不上去，驢不想讓她坐，她剛一伸腿，驢就擺動。孟福柱隻好一隻手按住驢頭，另一隻手抱住黃花，卻不小心抱到黃花乳房上，黃花羞的熱血沸騰自己都覺得全身滾燙了。孟福柱的臉也紅得像山西梆子戲裏的大紅臉關公。他們全是大紅臉，卻誰也不看誰。孟福柱窘得不知所措地搓著手後悔自己太莽魯了。黃花羞的說不出一句話來，簡直尷尬得無地自容。黃花剛坐好，毛驢就自動開發。孟福柱很想打破這窘迫的局麵，就沒話找話說，因為心慌意亂，結果說出的話語無倫次‘老師，你沒事吧，我不小心、、、、、’。毛驢也懂得主人心，是主人把他心愛的人抱到自己背上的，它走的又穩又快。毛驢竟小跑起來。孟福柱也得跟著驢連走帶跑的一路不覺的就到了村裏。黃花說；‘你快去送驢，回來上課。我自己先回學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