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取執的自由必然產生、依托並受製於組織形式。兩者間的張力與彈性又與文化相關。

西方政治概念上的自由本質上是保障精英的獨立性。而獨立性的最大體現就是財富的占有權。

從古羅馬到中世紀再到今天，民主的實現與財富分配從精英向平民的擴展正相關。

所謂元老院本身就是精英權力妥協機構。精英們都要自己的意誌體現在國家政策中，互相不服，怎麽辦？協商。這個過程中如果有一個人的見識能力遠超其他人，元老院就會被廢除。

比起“民主"投票的方式，貴族精英們的”自由“少了嗎？更不舒服了嗎？不見得。

中世紀的歐洲依然依自由原則發展。君主之間，貴族之間征伐不斷。為啥？因為他們喜歡這樣嗎？不是。因為沒有一個在上的強力約束（自由），各自又有各自的利益，又都不滿足，於是為了利益，不得不通過打打殺殺（民主）來實現精英之間的平衡，能力與利益之間的平衡。能力強的多拿，能力弱的少拿，或者完全被拿。

科技革命大航海之後，歐洲的獲取能力大大提升，財富向新興精英移動。新興精英建立新的社會製度。這種製度之下，利益搏殺由土地爭奪轉向市場爭奪，領導者由封建貴族轉為資本精英。但打打殺殺，弱肉弱食的本質並沒有變化。這就是資本主義製度及其民主自由。財富普及到平民，平民成為財富。平民從領主手中解放出來，成了資本的生產資料。

這一點，從美國獨立到內戰體現得特別清楚：獨立戰爭是別動我的財富。內戰是解放我的生產資料。

若論自由，從古羅馬到今天，平民的財富與政治地位有所變化，但這種變化是由生產方式與財富的豐富程度引起的，而不是由於人的精神狀態變化產生的。也就是說，是被動的。古羅馬的平民與今天美國的平民，很難說誰的自由更多，誰在精神上更幸福。平民的精神世界不可考，那麽今天的資本精英是不是在精神上比歐洲貴族更文明更進步？難說。

隻看到這裏，有人會想，石頭又在貶低西方，又要抬高中國。

嗬嗬。

說麵條沒有那麽神不等於說米飯神。

俺想說的是，自由這個概念，每個人的理解可能都不同；個人層麵與社會層麵也不同；精神層麵和物質層麵還不同，理想和現實更不同。

忽視這些不同，爭個麵紅耳赤，白費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