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棲居

節選舊博一篇,略有修改：

多年前在某書店樓道裏看到的一句話，“人，詩意地棲居”。
但這隻是現象。
本質是，“人，被偶然地棲居。”
類似叔本華腦子被跑馬的比喻，人被偶然性事件充滿，沒有這些偶然性的事件，就沒有一個個具體的人。
人，是一個場所。被各種東西充滿的場所。

叔本華的比喻不夠徹底，因為他的潛詞是，看別人的書是被別人跑馬，自已想才是自已跑馬。自已跑比別人跑要好一些。但在石頭看來，人的頭腦中永遠不可能有一個真實獨立的自己在那裏跑馬，人的任何思想乃至念頭，都不本然地就屬於自己。所謂自己思考，與被別人跑馬，在本質上沒有差別。被別人跑馬，是容易察覺的，是被人一群又一群（相當於一本書又一本書，或者說一個理論又一個理論）地跑。但自已思考呢？則是被別人一匹又一匹（相當於一個念頭又一個念頭）地跑。都是被跑。（當然，說到根本處，別人也一樣是被跑，沒有人不是被跑）。
人並不先於他的思想念頭而存在。事實正相反，人總是他的思想與念頭的集合。
哪個念頭出現在誰的頭腦裏，這是被決定的，不是人主觀決定的。因此，人之所是，當然也是被決定的。

在這個意義上，自由，不是創造念頭或者控製念頭，而是不被念頭擾亂，表現之一是可以在諸多念頭中自由選擇，自由切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