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複古-文革去真實性
為什麽我們對納粹希特勒了如指掌,但對自己的曆史卻一無所知?
上篇講到一個案例,關於軍人政變,交權於民眾後自己乖乖回軍營的案例,本來想今天寫這個電影的,但昨晚聽了許子東的一個講座,於是瞬間改變了念頭,今天就推薦一下他的這個講座吧: 【許子東開講】文革中的電影與文學(見最下麵YouTube)。
認識許子東是在很早以前的《鏘鏘三人行》節目,記得那時的很多檔期都是由他與梁文道搭檔。相比自由環境中長大、說話毫無顧忌的梁,許以前總顯得有些遮遮掩掩、吞吞吐吐,很多時候都是話說半句保留半句的感覺。但後來幾年,許與梁的表現似乎有了顛倒:許子東越來越放鬆,越來越敢講;而梁文道在講中國的事情時,用詞從過去常用的“他們”變為了“我們”。估計這與兩人的狀況變化也有關係:一位確立了在香港的身份地位,一位需要開拓大陸的讀者市場。
至於為什麽要貼這個講座呢,原因有兩個。
首先,這集的標題“文革中的電影與文學”正好涵蓋了我的幾個興趣點:文革、電影、文學。一個小時的講座中,許子東教授用“縱橫比較學”的方法拉拉扯扯談到了電影《芙蓉鎮》,也用一句話刺了一下《英雄》和《無極》;談到了作家阿城、史鐵生等,也批了一下嚴歌苓;談到了右派、摘帽右派、也涉及了老毛三七開的事情;另外也沒忘記普通大眾喜歡的武俠小說,以及挑戰價值觀的電影《女性癮者》;還一筆帶到了福柯的“discourse”(話語)概念。
總而言之,這個講座內容很多,也很散。在文學科班出身的人看來也許一般,但對那些喜歡文史比較的理工科人士來講,可能會有所幫助,至少可做消遣之用。
其次,除了對許講座的內容有興趣,我對他的人格也比較看重(我知道這話多多少少有些虛無的幻想因素)。講座中8:48—13:00分鍾處,許講了一位“傑出校友”:一位憑著赤子之心,20來歲出來替老師說話,最後毀了自己差不多一生的傑出校友。
許子東,1977年考入華東師範大學中文係,師從許傑、錢穀融兩位大家,在以前的各類講座中許曾多次提到這兩位長者對他的啟發與幫助,特別是錢穀融的“文學是人學”的觀點。
每次聽到許子東講這些,特別是那位“傑出校友”,我都會想起教我們外國文學的老師——陶老師。
陶老師於1958年畢業於華東師範大學中文係,1963年獲山東大學文藝理論專業碩士學位。
在華師大期間,陶老師也是師從錢穀融先生,並深受其“文學是人學”觀點的影響,往後兩人不僅是師生關係,還成了忘年交。後來的運動,陶老師也是由於為老師、為學術多說了幾句,於1970年被送回浙江原籍勞動(沒去青海算是運氣),直至1979年才摘掉帽子,但真正的平反拖到了1985年,這時離他退休的日子也不遠了……
今天貼出許子東的講座也為紀念一下陶老師,這位在人生最寶貴的階段,遭受了重大磨難和挫折的傑出師長。
在陶老師退休後,錢穀融先生還專程去看望了這個一直讓他念念不忘的當初的得意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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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許子東的這個講座,如果你認同他對起源於80年代的“文革文學及電影”的比較分析,那麽你也能理解網友藍天白雲對嚴歌苓及其芳華的幾篇文章,本人也基本認同她的觀點;由此還可以導出一個擔憂,也就是本文突兀的第一句話:為什麽我們對納粹希特勒了如指掌,但對自己的曆史卻一無所知?
在六百萬猶太人被毀滅以後,我們能否假設今天一位猶太作家會寫出這樣一部言情小說:一位猶太富豪千金與幾位猶太男糾纏,與他們玩著冰與火的遊戲。小說結局是有的猶太男去當兵了,有的猶太男移民上海,有的進入娛樂圈成了一名導演;而千金女也慢慢長大成人,最後成了賢妻良母。小說的時代背景設為1940-1944的德國柏林!街道上隨處懸掛著納粹旗的柏林!眾人胸口都別著領袖希特勒頭像的1940至1944年的德國柏林!!
你覺得猶太人會接受這樣的小說故事嗎?
恰恰在中國,在初期的傷痕文學之後,我們逐漸走上了對文革進行淡忘、美化甚至扭曲的道路,最終也導致了今天對憲法的扭曲的複古。
除了許子東的講座,再給大家推薦台灣國立清華大學張元教授的公開授課,我們隻有通過不斷地聽、了解、對談,來“稀釋”一下我們從前所受教育,並重新建立思想的架構體係。
https://www.youtube.com/results?search_query=%E5%BC%A0%E5%85%83+%E5%8F%B0%E5%A4%A7?
不僅僅是文學城,打開各種中文網站,正能量的口號隨處可見……或許是我們落伍了。
中國人真是健忘,原以為那種愚昧的個人崇拜在我們這一代人有生之年是不會再出現了,結果這代人還沒老就來了。思來想去還個民族性的問題,什麽樣的百姓,什麽樣的統治者, 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曾經特意買過中國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初中高中曆史教科書,中國人的健忘源於教育內容不徹底,遮遮掩掩。建國後,參與整人的閉口不談當初,更沒有懺悔;被整的不願提及過去的痛苦。最該講曆史的人閉口不談真相,隻能由那些拿曆史題材賺錢的人糟蹋了。
日本戰後不許提“愛國”二字,就因為這兩個字鼓動了戰爭熱情。這點在教育中清算得很徹底。
有時候覺得我們上上下下之間有種默契:不談文革,忘記文革。
這點,還是很佩服50年代末的那幾個德國人。曆史還是偶然吧。
《緘默的迷宮》 Im Labyrinth des Schweigens (2014)
年輕人問:你是紅衛兵嗎?
我同學答:我不能參加紅衛兵,因為家裏成份不好。
年輕人問:那你家一定很窮吧?
由此可見,現在的很多年輕人的確不了解文革。
難以想象這麽係統的給文革塗脂抹粉。 這又不驚訝,我的國內同學,鮮有人敢說什麽,有了一官半職的,更是如此。隻講潮流,不講真話,精致利己且自得。
問題不是“我們能做什麽?”,問題是我就想單純地講故事放電影,但他們不讓啊,:)))
1,《1987:黎明到來的那一天》(1987: When the Day Comes)
"2018年1月7日,韓國總統文在寅與夫人金正淑在首爾龍山店某影院觀看了此片。隨後,看完電影深受感動的文在寅即表示在韓國六月民主運動中,最讓民主鬥士們困擾的問題是世界是否會因起義而改變。"
https://en.wikipedia.org/wiki/1987:_When_the_Day_Comes (看中文的)
2,《出租車司機》(A Taxi Driver),
青瓦台官方表示:“這部電影充分展示外國記者們對韓國民主發展的貢獻,文總統亦對彼得為該國所作出的貢獻感到敬佩。”
https://en.wikipedia.org/wiki/A_Taxi_Driver
http://www.wenxuecity.com/news/2018/03/10/7050419.html
萬裏之外的我們,能做什麽?頂多是發出點不和諧的噓聲罷了。唉!
現在的中國倒是不缺讀書人,聰明人也多,識時務,長袖善舞,知道讓自己腰包鼓起來。譬如羅、高、梁、吳……可是若是麵對金錢和權力,不出意外地會呈現媚態和奴性,象其他普通人一樣。
對著幹的也有,結局都很慘。文革中有張、遇、林,近年有劉,還有幾個流亡海外的持不同政見者。
可皆不成氣候。
我在想,誰才是推動曆史進步的真正力量?思想家、精英、賢主,還是被啟蒙了的普羅大眾?好像缺一不可,任務太艱巨了。
認同你們兩人的觀點/觀察。
或許,在“中國”隻能等待某一天“偉人”的出現,類似於蔣經國這樣的,但同時必須確保每個省的“省頭”也得是這個偉人的同類……
概率很低啊。就這樣過著吧。
"沒有曆史不談曆史是最好的開始",
歸零?或者是鄧的“不問姓社姓資”?那以後呢?能否一直這樣持續下去呢?
曆史讀多了,最有可能重複曆史,暗示和思維方式的潛移默化。
未來的希望是打破曆史怪圈,沒人願意重複。
從反胡風反右一路到文革,加害者與被害者的角色不斷轉換,迭次升級,回頭看看那年代揭露批判的報道,當事人後代的感觸應該是最深了,最令人費解的是,據說在80年代居然還有德高望重的民主人士為反思反右向領導寫舉報信。
所以像俄羅斯十二月黨人和他們的妻子,一直為後世所敬仰,無論左右,而且超越了國界。
謝謝土豆給文學城帶來的食糧!
“點擊數達不到編輯的預計,會提前撤下”
是嗎?那我向小編提了個問題就又上了城頭,算不算強行“連任”,或騙取“連任”?嘻嘻。
縱觀華夏史,其實我很相信今後對文革史是“不了了之”的,而且絕大多數民眾也有這個願望,所謂“家醜不能外揚”的中式表現。:((
又,博客上精選後,如果點擊數達不到編輯的預計,會提前撤下,讓位給點擊數更高的吃喝玩樂的博客。
周末了,老兄也別讀書了,得喝一杯了,:))
“其實,可以有很多理由,對中國乃至中國人這個民族失望!”。
所以,我有一個可怕的念頭,我覺得我們首先得放棄“中國”/“中國人”這個邏輯源頭,而得自問一下願在什麽樣的“國家”當什麽樣的“國民”。
“你好網管,我的《扭曲的複古-文革去真實性 》,剛才還在城頭,現在怎麽突然沒了?”
“估計讀數不高編輯撤了,幫你重新推了”
“看到了,非常感謝,你們也不容易啊。今天城頭就不用更新了,大家早點回家休息吧,周末快樂。”
有趣有趣,好玩好玩。
阿西莫夫的科幻小說“Nighfall"講述了一個故事:在一個星球的天空中有6個太陽,各依不同的周期此起彼伏,星球上的居民一生中從沒遇過黑夜。但每隔2049年,6個太陽同時落下出現一次黑夜,讓星球上的人第一次看到滿天繁星,人們因恐懼而陷入瘋狂,點燃任何可燃燒的東西。阿西莫夫描繪了暗夜中人心的演變,2049年一次的文明摧毀。
現代作家,必須考慮國內大市場,拿稿費,移民,送孩子海外教育,然後再回國繼承產業,如形勢不好則留在國外。未來20年之規律。
我的這篇突然從城頭消失了。:((
就是啊,連在文學城隨意聊聊政治都會前怕狼後怕虎的,有人。:)))
看到你的留言:連深受大叔大媽喜愛的鏘鏘三人行最終也掛了。
您是說俺嗎?俺是大叔大媽??走,去找鬼佬法官評理去,:))
以前那篇《除了“慫”,我們還能做什麽?(二)》,當時把抽血一事告訴一位89年出生的小姑娘,她的反應是“你怎麽那麽煩啊,這種陳年曆史有什麽好說的,何況現在也不抽血了”。但後來一次偶然,她又告訴我作為中國人,她就是不喜歡日本;聽到周圍白人同事說日本好,她也煩。 我安慰她:慢慢適應吧。
一句話:奇妙的族群。 :(((
Francophile,真想生活作風上也像他們一樣,:))))
“從1949年以來和現實來看 他們做的很成功!”
是的,我也這麽認為。
我們這個文明體係為了"大一統"而出現的上上下下的互相配合,實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弓拉得太緊,強硬了一周,現在如何讓自己軟著陸是個問題。
去你家看鳥,不帶弓,:))
文學城上也有不少這類作家,但越來越少了。現在更多的作家首先是考慮出版,特別是為了在大陸市場出版,往往首先考慮如何避開敏感話題。 不能說鄙視他們,但確實也不怎麽看好。結果是我自己的小說閱讀越來越少了。
也有一位網友評論道“但三十多年沒有回去,覺得其性格裏肯定有種偏執”,我倒是非常理解哈金不回國。高曉鬆家,還有菲兒的外公,包括我外婆,,後來都得到補償,但更多更多無名大眾呢?他們的心理絕對不是一個“偏執”可以概括的。哈金今天的成功,完完全全是靠偉大的外國,而他的祖國/母國唯一做的好事就是讓他活著出國。二戰後幸存下來,死也不回德國的猶太人多得是!!
另一撥則陰險地專門找說出真相的文章的麻煩, 瞎搗亂。
如此, 還能不扭曲?
我想我們從來都沒有過真正的曆史教育。
:))) 放鬆放鬆,俺給你按摩,許的文學比較/評論/批判都不錯,是一種理智;但他的小說目前還不行,寫小說得有另一種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