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不厭其煩的說,智利人的熱情好客是我們能夠盡情享受在這個近鄰國家旅行的重要原因之一,並且我們把這種享受發揮到了極致。我一覺睡到自然醒,回味著一場美夢的無價(不是春宵也值千金)以及昨夜那頓美餐的卡路裏數。腦子裏回憶著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一次次的爆胎讓我們無助的站在大雨裏無處躲避;勞爾提供給我們慷慨的幫助,勞爾就是我們現在正在酣睡的這張床的主人;以及我們給當地的一家報紙做的專訪。勞爾是一個獸醫專業的學生,不過看起來他並不是那種好學的孩子。是勞爾把我們那輛殘破的摩托車掛在了他的卡車後麵,那我們拉到了智利中部的這個小鎮。坦率地講,我們的這個朋友(勞爾)應該有那麽一兩次的時候會後悔認識了我們,因為我們還是給他添了很多麻煩,例如不能讓他舒舒服服的睡一晚了。不過他也隻是責怪他自己,同時一直在嘮叨他是如何大把的在女人身上花錢。然後他又計劃邀請我們去看夜場的“歌舞表演”,當然這些花銷都是他來支付。勞爾的熱情款待是我們決定延長在智利停留的主要原因,(在這裏,切用了另一種表達方式來代替智利 - “巴勃羅·聶魯達的土地”,the land of Pablo Neruda. 聶魯達是智利的一位神童詩人,十歲開始寫詩,1971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不過我沒查到他的詩集的中文譯本。另外聶魯達還是一位政治家,是智利共產黨的參議員,1973年死於政治暗殺)接下來我們又相互吹捧著嘮了一會兒嗑。聊到最後他才坦白地說他當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沒錢。這就意味著我們現在暫時沒有辦法去勞爾剛剛提到的那個充滿趣味的“娛樂場所”,不過他還是為我們提供了食宿。所以在這幾天裏,我們還是心安理得的享用著每日的早餐,豐盛的早餐,以及餐後的一些甜點。我們對如此條件的食宿還是很滿意的,因為勞爾德老爹已經搬到聖地亞哥去了,幾乎搬走了所有的家具。
阿爾伯特依然僵臥在床,根本不理會外麵已然日上三竿。我在磨磨蹭蹭的穿著衣服,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麽難事,因為我們早晚著裝的唯一區別不外乎就是有沒有穿鞋。當地的報紙信息量很豐富,有厚厚的一遝子,這與我們的窮酸相正好形成對比。我對本地的新聞毫無興趣,除了在第二版的兩行大字:兩位阿根廷麻風病專家的拉丁美洲摩托之旅。接下來一行小字:他們目前正在本市(Temuco)停留,下一站將要訪問複活節島。
這個新聞不過是我們自我吹噓的結果。在我們做專訪的時候,我們把自己描繪成兩位在美洲麻風病領域的重量級專家,具有豐富的臨床經驗,曾經治療過3000多位病人,足跡遍布美洲各大麻風病治療中心,並對各地治療中心的衛生狀況頗有研究。我們現在計劃訪問這個“景色宜人但氣質憂鬱”的小鎮。當地的報紙對我們的這番說辭還是很滿意的,盡管我們對此地毫無了解。
不一會兒,勞爾的家人就都知道我們是專家了,圍著我們問長問短,沒人去關注報紙上的其他消息了。我們沐浴在他們的敬仰之中,然後恰如其分的時間與這些甚至連名字都記不住的人告別。
經允許,我們可以把摩托車停放在一戶人家的車庫裏,這戶人家住在城郊,於是我們就準備過去一趟。這一回我們可不再是兩個守著拖車上的摩托車的流浪漢了,我們現在是“專家級”的大人物,得到了與之相符的待遇。我們在那裏待了一整天去修理和調試摩托車,時不時的還有一位棕色皮膚的女傭給我們送上茶點。大概在下午5點鍾左右,飽食了一餐下午茶之後,我們同主人道別,離開了泰莫蔻(Temuco),向北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