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從法國 INSEAD MBA 畢業。我們從美國來參加她的畢業典禮。
她的學校INSEAD 1959年方才建校,曆史不長,是全世界第一個一年完成的MBA Program,但是進步很快,排名常在全球頂尖之列,這兩年,金融時報甚至把她排在全球第一,超過哈佛斯坦福。學校位於巴黎南麵的一個小城楓丹白露,離開巴黎約五十公裏。乘火車約四十分鍾,再乘二十分鍾公交。
中午在學生食堂吃了午餐。夥食不錯,價格便宜,有學校的補助。
活動從畢業生集體照開始。在小城的一個古堡裏的一個階梯上拍攝。五百多來自楓丹白露,新加坡和阿卜杜校園的畢業生歡快而淩亂地由下而上站在台階,隨著攝影師的z指揮一陣陣地呼喊著。
典禮下午兩點三刻正式開始。在室外一個大棚內舉行。好熱啊!好久沒有這麽熱過了!棚外驕陽似火,大棚雖然四麵無牆,通風很好,可是難得有一絲涼風。
有人搬到棚外坐,我去偵察了一下,外麵略微好一點點,回來讓太太出去坐了。有一位老師模樣的年輕女士,脖子上掛了個平底筐,來回送水,很受歡迎。
過了好久,台上的人還在說。講話的人稍微多了些,每個人的講話稍微長了點,真的有點堅持不下去了。終於來了點微風,再來點吧,風再大點吧。
四點半開始發畢業證書,按姓名順序,五百多人,需要將近兩個小時,女兒的姓以W開頭,總是幾乎在最後。我也堅持不下去了,逃到外麵,和太太坐到一起,等快要報到女兒時再去拍照。
INSEAD 的典禮有一個做法。在頒發學位證書時,每位學生上台時,主席台兩側的大屏幕上,都會播放一個她或他自己提供的照片,大多數人都是與自己生活有關的照片,有全家福,有自己的辦公室,有運動照,有旅遊照,還有人放的是自己祖國的國旗。我和太太就開始猜測女兒會放一張什麽照片呢。是她自己的生活照,工作照,或是我們一家三口的照片呢?我們心裏自會有那麽點期望,但是也不想奢望,因為不想失望。終於等到了激動人心的時刻。女兒上台了,她的同學們,也是一陣歡叫,我一邊給她拍照,一邊看大屏幕。大屏幕上播放的是一張我和太太的照片,旁邊是一句話: “感謝你們一直支持我的夢想!” 我的心瞬間融化,眼睛濕潤,好像多年的努力有了回報,多年的辛苦都已經值得。唉,父母對子女的要求怎麽就隻這麽一點點!我立刻想起了我自己的父母,仔細地搜腸刮肚地回憶我曾經給過他們什麽,可是很慚愧,實在想不出什麽值得一提的。
女兒還未畢業,就已經被全球最大的三家谘詢公司之一Bain聘用。可以說是春風得意。可是她對我們,正如同我當年之於我的父母親,是個隻能擺設的漂亮花瓶。好看好聽而無用。是個遙遠的念想,是每周半小時的視頻,是一年半載的短暫相聚。當然比我之於我的父母還是要好些。輪回的力量似乎與遺傳同樣強大。自古家國難兩全。孩子留在身邊,嫌她沒出息,孩子鵬程萬裏,又歎息距離太過遙遠。百姓人家,魚與熊掌,哪能兼得,知足了吧!
典禮終於結束。我們家的又一個時代結束了,女兒的又一段新的旅程開始了。唯願女兒事業順利,生活美滿,一生平安。
夫妻倆好好遊世界吧,接下來又是一大堆的舉世等著你們,不久就升級了,幼兒園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