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說諧語之寶黛再續前緣
(十五)
煙霧迷蒙了你的眼
石三姨講到這時,已淚流滿麵,她不得不暫停一下,控製自己的情緒。當一個人麵對你挖開自己的傷疤時,你敢直視那血淋淋的傷口嗎?黛玉有時候在想做為一個新聞工作者和專欄作家,她應該從什麽樣的角度去看待這些人?他們的表麵也許富麗堂皇,可你又怎麽知道他們未有經受與忍耐你重未經受過的痛苦與打擊?究竟什麽是低端人口?什麽又是人上人?像現在的石三姨,會因為她的富有,而名傳千古,留芳百世嗎?不過也有可能嗬,自由之國的現任總統聽說祖上也是開妓院起家的,撈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世界很美麗,世道很艱難。
黛玉歎了口氣,遞了幾張麵紙給石三姨,拿起她的水杯,給她續了些熱水。
石三姨感激地看著她,道:“我跟你談談男女姻緣,大概分有四種:無緣無份,無緣有份,有緣無份,有緣有份。第一種最好識:無緣無分,就是陌生男女,誰也不認識誰,大街上即使遇到了,也就是擦身而過,誰也不會記住誰。第二種男女:出於某種目的締結了婚約,就像我與那位老華僑的關係,隻是一種商業合作而已,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一切都是交易。第三種有緣無份:就像我與我的情人,我不過是他的外室而已,在認識的時候,他就告訴了我結果,但他很男人,幫我建立了經濟基礎。不至於全天下都辜負你時,錢不辜負你。最後一種:有緣有份。像我與第一任丈夫,我們是真心愛過的,也真心地對待彼此過,卻鬥不過現實,不能長久。你已見過成璧,剛才那個小夥子,我人到中年又有了第二春,我要嫁給他,當這個念頭在我腦海裏浮現時,我怎麽也抹不去他。我告知了我兒子,他反彈的極大,堅決不同意這門婚姻,要死要活的,可是我很堅決,我一輩子情途坎坷,我是真愛上了成璧,我願意與他共享一切。黛玉妹妹是個好人,我最近有些心神不定,我也不知為什麽,總有不好的預兆,所有這些我說的,你願意怎麽寫就怎麽寫,我不會太在意。”
黛玉從她的臉上看出了焦慮與疲倦,便起身告辭了石三姨,承諾稿子在發稿以前,一定要石三姨審視、批準過後再發。
成璧按原計劃把黛玉送到了海棠美發社,當成璧幫黛玉推開發廊的門時,那一刻,她發現所有的時鍾都停了下來。一個束發的高個子男孩,正在熟練地給顧客做著發型,他有著與成璧一模一樣的麵孔,不一樣的優雅、溫柔的舉止,黛玉感覺自己的心髒要跳了出來。
成鈺覺察到了後麵的異樣,他也轉過身來,仿佛雷擊一般,也楞了起來,他放下手上的器具,他們彼此的眼裏再沒有其它人,屋子裏好靜,哪怕針掉在了地上,都聽的出來,天地一片安謐。成璧打破了沉默:“嗨,你們倆幹啥了?顧客的頭隻剃了一半了。When your heat’s on fire, you must realize smoke gets in your eyes.”與石三姨在一起的日子裏,成璧也學會了說幾句文趨趨的酸言酸語。
成鈺這才招呼黛玉坐了下來。成璧走進內屋,把成鈺收藏的黛玉文章的剪報給了她。黛玉坐在那慢慢看著,讀著成鈺這麽多年來字裏行間裏流落出對她的情意。她的心曾經像刺蝟一樣,總是時刻在準備著反擊,而今天她完全放下,一顆曾經堅硬的心開始慢慢柔軟。輪到黛玉做頭發時,當成鈺的手梳著她的頭發時,她已不再如此的僵硬去麵對對方,她感覺令她一直漂浮著的心總算有了可以依靠的地方,成鈺無比溫柔地打理著她的頭發,黛玉竟然就這樣沉睡了起來。
那天以後,他們不知怎麽分別的。成鈺在自己的剪報簿上寫下了這樣一首詩《緣》 :
沒有告知時間
沒有通知地點
沒有任何預兆
街角
視線的交錯
她成為故事的主角
他成為故事的永恒
黛玉也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記下這樣一首小詩《心動》:
他的眼神,她的眼神。
交匯的瞬間,電閃雷鳴。
原來,萬年的等待,
隻為這刹那,心似過電。
那天夜晚的天空裏,兩顆不一樣的星星終於在浩瀚的天空裏找尋到了對方的身影,對接了目光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