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向右
那日,急風暴雨又如期而至,婚後的日子就這樣在摩擦與爭吵中度過。無果與沉默是常態了,年輕人還是有棱角的,可以遍體鱗傷,也要張牙舞爪。
在街上逛過來逛過去的她,高跟鞋已經開始打腳:向左,是自己家;向右,是娘家。兩個家裏,大多數的情況下,都灶火暗淡:也許家裏有人,卻沒暖羹;也許家有暖羹,卻又難和胃口。躑躅再三,她回了娘家。媽媽坐再沙發裏,從左到右,換著頻道,隻輕輕的問了一句:“回來了?”她點點頭,隻是換了鞋,勉強擠出個笑臉,答道:“逛完超市經過,想您了。”媽媽探索的眼光瀏漣完她的臉,沉默。再旁邊的沙發上,她卷縮著身體,也沉默。
時鍾滴滴答答,媽媽繼續沉默,她也繼續沉默,電視裏的人物恍恍惚惚,她也恍恍惚惚。夜終於來了,媽媽開了口:“婚了就不是個小孩子了。你打電話告訴他了嗎?沒有的話,趁時間還早。趕緊回家!我家的門,你可以隨時開,但你也是有主的人了,要打電話告知的,不要耍小性子。自家的籬笆,還得自己紮,還得自己守。”她囁嚅了一下嘴唇:“哦,說過了。好吧,我回去了,您多保重。”穿上高跟鞋,媽媽說:“路上注意安全,女孩還是要長點心,不在是一個人了。”輕輕的門關了,走在路上的她回首,樓上的燈光沉默如夜。
天空有幾顆星星閃爍著,夜裏的街,人們還是很喧鬧,總有些不回家的人,也有些回家的人,在路上。她遠遠看到,自家樓上的燈也在夜裏沉默的亮著,亦如兩個麵對的臉,卻相互沉默的心。
夜裏撐著雙眼,卻盼望著閉眼;白天留念閉眼,卻得時刻睜開著眼。瞎子渴望光明,雙眼明亮得人卻願自家有很多事與人根本都未曾見過。
日子猶如老片子,萬家燈火裏的你我,都學會了適當沉默,猶如手術刀劃過緊致的肌膚,慢慢綻開肉的紋理,筋的脈絡。繭子要足夠老,足夠厚,鈍感要強,才不知疼痛,亦如沉默。
有時關不上冰箱的門,
腳趾撞到了桌腿,
臨出門找不到想要的東西。
突然忍不住掉淚,
你覺得小題大做,
隻有我自己知道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