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迫指數

算算你的強迫指數--------20161215

早在布朗士夜高中教書時（二十三年前），英語老師把一位十七歲未婚媽媽學生交上來的一首詩念給在座的晚餐休息教職員聽，大意是，

…………

Give me a condom, f___ me (發個安全套，_我）

Without a condom, f___ you (沒有安全套，_你）

……

一輩子虔誠的基督徒非裔校長AW立馬請來區內艾滋病防治協會的醫務人員來給學生作宣傳，演講內容非常豐富，從中國大陸赴美僅五年的我，算是眼界大開。其中提到什麽樣的人，因為什麽原因建議最好去匿名驗血檢查，看有沒有得了艾滋病。 說到一名男士前去要求驗血，原因竟然是，在廁所出恭完畢，懷疑用的廁紙可能碰過肮髒的地板。當然我更傾向於相信他是由於不軌的行為和不安全措施引起的艾滋病恐慌，找個方便的托詞罷了，因為大量免費的血液檢查會造成社會和納稅人的巨額負擔，不是你今天想驗血明天就給你結果那麽簡單。

但由此引發的議論是，等你在一公共廁所出恭完畢才發現沒有卷紙時，你的潔癖或強迫指數有多高才能使你做出這樣的決定：1. 忍住惡心不擦屁股了？ 2. 撿起地上的可疑廁紙，勉強湊和著用？

總在忙碌勤勞的易媽媽，織織補補，洗洗刷刷，為全家人含辛茹苦了一輩子，她的潔癖強迫症，使之與劉爸爸的老年生活段子精彩紛呈，故事不斷。每每威脅劉爸爸要自己去敬老院單過，說多了自己也沒法子信了……

女兒是絕沒有潔癖的，不然她的東西絕不會丟得樓上樓下，每個房間每個角落到處都是，好好勸她小姑娘要有收檢，話沒完就被反駁以，“請努力改變你對清潔整潔的定義……強迫症”。但是邋遢鬼有她自己的強迫症，每每我大聲念法語單詞，她必要糾正，“不是那樣的，你太強調那個r的發音了！” “媽，你那個調太過了……”，心裏不認同，很想賞她一記耳光，但明白是強迫症，我容忍了。每每下班回家筋疲力盡卻總有一貓一狗上前迎接，有時忍不住心裏一高興就對著一貓一狗大聲放歌，公雞胖一定跳出來不客氣道，“你的高音受不了，能否上樓關起門來一個人唱？”

老爺天生五音不全，卻偏愛哼哼進行曲。抱怨的結果隻會被這樣反詰，“自由世界，憑什麽沒有唱歌的自由？” 好在家裏房間多，可以選擇躲起來帶耳機屏蔽。 要命的是全家出遊他老人家開車，坐在車上無處可逃，他惡作劇地來了興致沒完沒了地循環，額滴娘親，那個罪不是人受的, 不管你有還是沒有絕對辯音力……

如今的修養不算很低了，但遠遠沒達到接受SJ笑聲的境界。無所謂人聲的音頻，男人的尖細嗓，女人的大粗嗓， 都是生活中常見的現象，真心受不了的是那太誇張的虛情假意。盡管美國人的誇張處處可見，如，當麵拆禮物致謝送方；長久未見的老朋友再見麵時的興奮；聚會結束與東道主致謝道別；這幾十年來習慣了與朋友同事摟摟抱抱，見麵大呼小叫的，絕不需裝模作樣的假意奉承，美式的坦白從容，有本人的誠摯足可。

SJ讓人如坐針氈的嗲，原以為是台灣同胞的特產，但過去對門住的JZ，卻是徹頭徹尾的河東獅，大清早拿拖鞋追打老公到了戶外，成了這條街長達十五年之久的特景。鄰居白先生的太太SL也是台灣同胞，卻是太正常不過的女人。 SJ的嗲是甜得餱死人的膩歪，像美國人烤大蛋糕，死命加糖不償命，無論是腸胃和心髒都受到嚴重考驗。SJ的誇張笑聲尤其恐怖，像一隻一路飆升的碩大笨風箏，無法預測在哪個瞬間它會掉下來砸你腦門子上……好幾年的排課都與SJ同一時段備課，搞得我精神緊張，無處躲藏。 老板已把她的辦公桌挪到我看不見的另一排最遠角落，我還時不時需要插耳機聽音樂來屏蔽那驚心動魄的詭異笑聲……

對有強迫症不能自控，非要大聲說出來抱怨的人們，一定會為自己隻圖一時的口舌之快而付出大小不等的代價。重度強迫症病人需吃藥來控製自己超常的行為，也有不願服藥者，想試著通過每周一小時或兩小時的心理治療（談話）改變某種行為，也是一種選擇。比如某些症狀嚴重的病人，出現幻覺看到對方的胳膊漸漸變成白色翅膀往下掉，心理醫生會訓練他們管住自己的嘴，不要順著幻覺就脫口而出，“呀，看你的胳膊成了翅膀往下掉啦……”

約十年前一個普通微積分班裏的應屆畢業女生，醫務室和校方檔案裏並無記錄說她有強迫症需要照顧，但是該學生明顯是不討人喜歡的十三點小姑娘。我倒是強迫自己處處讓著她，怕她真是受強迫症的困擾。好幾次解題過程中，她直著嗓子要求我帶的一個普林斯頓大學在校生徒弟（一個白人帥小夥）代替我解題，出格的二百五，但我都許了，因為大學生小夥表現不錯。又在一次考試半中央，十三點激動地當著全班大叫，“老師，讓你把考卷印印好的，你看第二題曲線上的A 點那麽大，我受不了……” 一時教室裏鴉雀無聲，個個麵麵相覷。我沒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撥通了她輔導老師的電話，說朱麗葉現在班裏發生了這樣的情況，請他幫忙了解一下，為什麽激動地大哭大喊……然後我對朱麗葉說，“請到辦公室找你的輔導老師去吧……”

學校對應屆畢業生有明文規定，每季度平均成績為90%的話，可以不必參加終考，朱麗葉的平均成績是89%，屬於可調可不調一類。以前有表現極好的，我又特喜歡的畢業生，私下請求我加分升到90%的, 朱麗葉即沒有求我，我也沒主動考慮要給她加分晉級，她參加了終考，總成績是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