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花

My Lord: Please help me keep my eyes on you! Please help me be thankf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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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男朋友拋棄了

(2025-07-18 08:35:04) 下一個

         一路上,我反複地回味著昨晚上的美夢,滿心歡喜地想著馬上就要見到阿星了。撲麵而來的秋風從我的耳邊吹過,甜蜜的歌曲情不自禁地從心底裏唱出來:

          花兒香,鳥兒鳴,

          春光惹人醉,

          歡歌笑語繞著彩雲飛。

          美妙的春光屬於誰?

          屬於你,屬於我 ……

         經過大片的棉田後,不到五分鍾我就到了色湖農場總場部所在地,它算是我們這一帶最繁華的政治、文化和商業中心。

          總場部隻有一條南北向的街,兩個車道寬的街道全長不到一裏路。在街道最南麵的左手邊是二層樓的俱樂部,樓上是圖書室,知青陳姨是圖書室管理員,在她熱心的幫助下我閱讀了很多名著,樓下是乒乓球室和活動室。緊挨著俱樂部的西邊是農場的棉紡廠,在俱樂部的北邊是場部職工的宿舍,一排排如軍營般的排列整齊。在街道的右手邊是電影院,旁邊是一家很小的照相館。沿街道繼續往北走,右手邊被樹木包圍著的是總場部法院,接著是被圍牆圍著的三棟如教室一樣的平房,它是總場部的最高權力機關,然後是場部唯一的兩層樓高的招待所,以及一些零散的平房。

          再往前走就到底了,一條水泥路橫在眼前,迎麵是三層樓的農場醫院,也是場部當時最高的建築。農場醫院門口是T 字路口,麵對著醫院的左手邊是賣生產資料的門市部,右手邊是百貨商場。我們從小到大穿的衣服,幾乎都是媽媽從這家百貨商場買的布料,然後讓村裏的土裁縫做衣服。

          緊挨著醫院的西邊是場部農機站的大院,聽人說明娃就是這個農機站的學徒,不過我已經有很久沒有見過他。再往西就是清河的小碼頭,河水經過場部醫院的後邊,向東北方向緩緩地流淌至色湖。

         在農場醫院的東邊是長途汽車站,一條粗沙子鋪成的馬路夾在醫院和長途汽車站之間,一直往北約五十米左右,就是橫跨清河的簡易水泥橋。粗沙子路一路向西北方向延伸,它是我們通往縣城的唯一途徑。

          我騎著自行車,心急火燎地飛快地經過這條塵土飛揚的粗沙子路,顛簸著過了水泥橋,這或許是我的人生中騎自行車最快的一次。過了橋,我將自行車左拐,沿著清河邊的堤壩一直向西行約百米左右,飛身跳下自行車,東張西望地打量著周圍,仿佛又回到昨晚上的夢中,不同的是我比阿星早到。

         我將自行車支在路邊,眼前的河堤斜坡上稀稀拉拉地長著野生白樺樹,樹幹如手腕粗,那些殘留在樹上金黃色的葉子,在深秋的陽光照耀下金燦燦的。 清澈的河水在此拐了一個大彎後靜靜地向南流去,每當機帆船劈波斬浪地駛過,河岸邊白樺樹的倒影便在水裏搖晃起來。

          在河堤的北邊是農場一望無際的稻田,空蕩蕩的稻田中是一茬茬排列整齊的枯黃的穀蔸,在藍天下顯得異常荒涼。陣陣秋風挾著枯草敗葉從空曠的原野橫衝直撞地刮過來,吹得白樺樹葉兒“ 嘩啦啦一” 地紛紛揚揚地掉落下來。

          我心思重重地靠在堤壩邊的一棵白樺樹上,時刻留意著不遠處的水泥橋。四周圍靜悄悄的,偶爾有一隻小鳥從頭頂上 “ 嗖  ” 地一下飛過,然後消失在河對麵場部醫院旁邊密密匝匝的小樹林中。天是那麽的湛藍,那麽的高,靜靜的飄浮著如大理石花紋般的流雲。望著眼前在風中淩亂的白樺樹,我歎息道:

          唉一,

          你等東風吹,

          我等情人歸。

          如今西風把你使勁地吹,

          如今我的情人還未歸……

          就在我望斷了脖子的時候,阿星騎著自行車經過水泥橋飛奔而來,我滿心歡喜地迎上前去。

          阿星當天穿著淺灰色的短袖襯衫,同樣顏色的長褲配著腳下黑色的皮鞋,加上他身材高挑,顯得特別的陽光和帥氣。我在心裏暗暗地發誓:隻要阿星來看我,就是等他一輩子也心甘情願。

         卻說阿星在我麵前翻身下了車,自行車的龍頭上一如即往地掛著一個黑色的、如雜誌般大小的公文袋。在以往的日子裏,阿星見了我總是有說有笑,有時候他還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張鄉政府專用的信紙塞給我,上麵有他寫給我的情意綿綿又文彩飛揚的情書。此時這些詩呀文呀已經不重要了,我最關心的是阿星低頭扶著自行車站在我麵前,眉頭掠過一片陰雲。

         我擔心地問:“ 阿星!你怎麽啦?不舒服嗎?” 問了好幾遍他都不回答。我和阿星的老家隻隔著一條清河,同喝一河的水,說話的口音都一樣,對方的話開口就懂,沒道理今天他聽不懂我的意思。我急得伸手摸他光滑的額頭,同時焦急地問他:“ 是發燒了嗎?還是感冒了?”

         阿星隻是搖頭,低頭望著眼前平靜的清河,偶爾有機帆船冒著黑煙 “ 突! 突 ! ” 地響著駛過,河麵上實在是看不出什麽花樣來啊。我拉著阿星的手,示意他和我一起像往常那樣坐在路肩上。阿星卻站著不動也不做聲,我不知所措地陪他站著曬太陽。

          猛然間,我福至心靈的笑著問他:“ 是不是餓了?” 男孩子總是比女孩子不經餓,我哥平時餓的時候就是這幅呆瓜的模樣。

          阿星依舊是搖了搖頭,並且還甩開我的手,扭過頭凝視著前方,一副看透了人生的表情,然後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我們分手吧?”

          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我當時還不滿二十歲啊,耳不聾,眼也不花,阿星說出這句冷酷無情的話時,他那平靜的語調在我聽來卻像是天上突然出現的炸雷,每個字我都聽得清清楚楚,也明白每個字麵上的意思。隻是我被晴天的劈靂給炸懵了,腳下更像是生了根的木樁似的呆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阿星,並且還傻乎乎地順著他的目光曲曲折折往前望過去,發現他的目光停留在遙遠的南方,傻得冒泡的我繼續等著阿星接著往下說,隻是等了個寂寞。  

          阿星不等我回答,收回目光的他低著頭,雙手抓著自行車龍頭後退了幾步,“ 哐啷一” 地一下掉轉自行車,然後抬起右腿跨過自行車,左腳順勢在地上一撐,就在自行車往前滑的時候,阿星已經抬起上半身騎上去了,兩腳飛快地踩著車蹬,眨眼之間就如來時那樣飛奔而去。準確地說阿星就像是跳進另一條河流的魚那樣,頭也不回地遊走了。

         我眼睜睜地望著阿星淺灰色衣服的背影,經過橫跨清河的水泥橋,匯入斜對麵車來人往的粗砂路上,很快便消失在場部醫院大樓的拐角處。我依舊如木樁般戳在原地,渾身顫抖得比身旁的白樺樹葉還厲害,兩眼茫然地望著場部醫院那邊,企圖找回那個熟悉的淺灰色的背影了。

         我的目光隨著阿星的離去還在四處流浪,在人海中尋找著那個刻在腦海中的身影。我的心也被阿星帶走,收不回來了。可憐落花雖有意,流水卻無情的淌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抬頭望著農場醫院上方空蕩蕩的天空,陽光很刺眼,兩行熱淚不爭氣地順著臉頰淌到下巴,如斷線的珠子滴落在脖子上。魂不守舍的我流著淚在原地一直站到腳酸腿軟才在路肩上坐下來,隻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

         天氣依舊好得很,湛藍的天空現在飄過來了朵朵的白雲。西北風從眼前的白樺樹林中急匆匆地穿過,驚得樹葉發出陣陣 “ 嘩啦啦 ” 地響聲,是樹葉想逐風而去?還是白樺樹在拚命地挽留?

         又一陣西北風吹過來,曆經風吹雨打和日月精華的金黃色的白樺樹葉,終於撐不住了,在 “ 嘩啦啦 ” 的風聲裏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有些樹葉在地上追著風兒四處亂竄,有的樹葉失魂落魄的在地上打著滾兒。我忘了自己的傷與悲,竟然在琢磨著眼前些精靈般的樹葉兒,到底是白樺樹不留它?還是它也被風兒拋棄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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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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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菲兒天地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canhe' 的評論 : 擠擠,這篇沒有道出原因,阿星肯定另攀高枝了,期待續。同情蘭兒,抱抱!
canhe 回複 悄悄話 啊呀,真的是怕什麽來什麽,看上篇時就覺得花花把蘭兒與阿星的一夜情,白日夢寫得那麽新潮澎拜,是不是下篇會有跌宕起伏的失落發生?阿星這麽狠心啊!就簡單一句“我們分手吧”直接了當,沒給理由,蘭兒也不問個為什麽,就這麽分了?傷心的蘭兒會怎樣呢?花花手下留情,讓蘭兒快快早到有情有義的心上人吧!花花,周末愉快!
canhe 回複 悄悄話 又是沙發!花花家的沙發喜歡我!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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