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像是等了阿星一輩子,我才見他急匆匆地從鎮政府書記的辦公室裏走出來。阿星不像往常那樣笑容滿麵地迎接我,而是神色慌張地走到我麵前,悄悄地說:“ 明天中午在老地方等我。” 說完又轉身走進大樓,眨眼就不見了。
“ 明天中午在老地方等我。” 幾個字如天賴之音般在我耳邊回蕩,又像是清晨的鳥兒在院裏唱的歌一樣動聽。我以為阿星正在開重要的會議,急忙跨上自行車頭也不回地衝出了鎮政府大院,回家的路上心裏甜滋滋的反複回味著阿星的這句話,就像是剛剛喝了一杯冰糖水的感覺。我們約會的老地方在農場部醫院後麵的清河邊,那裏通常極少有人出現,隻有路過的風吹得樹梢發出 “ 嘩啦啦!” 地聲音,是談情說愛的最佳地點,虧我倆找到那麽幽靜的好地方。
我眼巴巴地盯著遲遲不肯下山的太陽,恨不得把它拉下山來。晚上躺在床上的我也睡不著,爬起來給阿星織毛衣,一針一線地將我的思念都織在裏麵,一邊想著和阿星經常約會的老地方,想著自己破天荒地頭一次與阿星同居的那個晚上。
大概是一個多月前,我和阿星在老地方約會。天快黑的時候阿星送我回家,不料走過頭了,我便隨阿星回到他在鎮政府的宿舍裏。聊到夜深人靜,心慌意亂的我被阿星拉到床上,有生以來頭一次與青年男子躺在一個被窩裏,沒名沒份就幹這種羞羞的事,豈不成了人人唾棄的女流氓?
一向在人前很正派的阿星,突然三兩下就脫光了他身上的衣服。我瞟了一眼隻覺得臉上發燙,生死不敢脫自己的衣服,並且轉背將自己的衣服裹得嚴嚴實實的。
阿星伸手關了床頭燈,黑暗中他從後麵抱住我,將手強行伸進我的衣服裏麵,摸遍了我的全身,然後又將我的身體扳過來麵對著他,握著我的手導遊著摸他的大腿內側,拐彎抹角地一路向上,最後停在井字路口徘徊。同時阿星還忘情地用舌頭撬開我的嘴唇,闖進去後開始呻吟起來。我聽了不忍心,以為是自己的肉體勾引得他活受罪,便不顧羞恥地脫下衣服,將光滑柔軟的肌膚貼在他結實的熱得發燙的身上。
阿星緊緊地摟著我,一邊使勁地親吻著我,一邊將他的命根子頻繁地撞擊我的下邊,把我的心都撞到喉嚨裏堵著,連呼吸都要使勁,而它卻始終隻在“ 門 ” 外搗亂。真是做秘書的料,在床上還搞形式主義。
折騰到半夜三更,阿星拉著我的手按在他的命根子上。就像是碰到剛出爐的紅苕似的燙手,我想挪開手又怕阿星不高興,留下又覺得太難為情了,真是左右為難。幸好阿星漸漸平靜下來,將我摟在他的懷裏打呼嚕,而我卻心驚膽顫了一夜。
我害怕見不得人的事在我未訂婚的時候發生,又隱隱地期待著和阿星發生關係。天真的我以為要是和阿星在深更半夜裏將生米煮成了熟飯,那麽我倆就算是私訂終身的了,我後半生就是他的女人了,也許不久的將來我將和村裏的野玫瑰那樣奉子成婚,作他阿星的新娘。
在那個時候,我們村裏嫁過來的新媳婦,都穿著嶄新的紅棉襖和綠褲子,還有新房裏全套的新家具和被褥,包括全新的瓷器。而且在頭一年新娘子幾乎不用下地幹農活,每天隻是吃喝玩樂、走親訪友而已。之後新娘子當家作主,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想去哪裏就去哪裏都沒人管,有的是花不完的錢和時間。嫁人是件多麽美好的事情呀,莫說此生不願空度,就是此夜我也不忍空度了。
隔天早上醒來,我發現自己被阿星捧在被窩裏,孤男寡女的一起過了一夜醒來還是大姑娘。我有點失望,更多的是慶幸,自此對阿星更加敬重,到嘴邊的肥肉都能忍著不咬一口,虧了他的心狠,下半身和下半生都保全至結婚的日子,天底下真的有坐懷不亂的柳下惠,這樣的男人不嫁,豈不是終身遺憾?
現在我唯一的擔心就是自己怎麽走出他的房間?怎麽有臉見人?盡管我看到不應該看的,盡管我從裏到外沒有任何損失,卻已經擔著偷偷地與男人同居的不知羞恥的臭名了。
走出鄉政府的院子時,我提心吊膽地急速地環顧一下寂靜的四周,以確定再無他人所見,再無他人所聽,即使現在想起來還是感到臉紅。
……………
寂靜的午夜,從南邊傳來江輪 “ 嗚一!嗚一!” 地汽笛聲。天已不早了,我放下毛線鑽進被窩裏蒙頭睡覺,再熬過幾小時天就要亮了,而我還嫌夜太長了。
翌日清晨,我吃過早飯後跟父親打聲招呼,借口有事,推著自行車頭也不回地出門,一口氣穿村過橋地飛奔去和阿星約會的老地方。當我老遠就望到阿星正站在河堤上翹首等待,喜得心花怒放,衝到阿星的麵前飛身下車,將自行車放倒在路邊,一頭撲進阿星張開雙臂的懷裏。
我緊緊地擁抱著阿星,就像抱著所有的希望,而且幾乎都快將自己嵌進對方的身體裏麵。我在阿星的耳邊喃喃地自語道:“ 我想你!阿星!我們結婚吧?今年年底就結婚,好不好?”
“ 麥佳蘭!我們為什麽非要等到年底呢?我們這個月的月底就結婚吧?現在流行旅遊結婚,我們不辦酒席,省下錢去省城旅遊結婚。你說好不好?”
“ 好!聽你的。” 我歡喜得心兒 “ 咚咚 ” 地直跳,心甘情願的放棄所有,我也要餘生跟阿星在一起……
這時候,我的耳邊隱隱地傳來媽媽的呼喚聲:“ 蘭兒!蘭兒!醒醒,太陽都曬到腳後跟了。該起床啦!”
我用力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家裏的床上,明媚的陽光從破窗裏漏進來,在被子上繪出桔黃色斑駁的光影,將臥室照得又溫暖又明亮。轉過頭看到媽媽笑眯眯地站在床頭,說:“ 蘭兒!我聽到你在被窩裏笑出聲來了,快起來去河邊洗衣服吧。”
我朝媽媽甜甜地笑了一下,閉上眼睛繼續保持原來的睡姿。我的思緒還盤旋在十萬八千裏之外的伊甸園裏。在我那白日的美夢中,意馬心猿的盡情地享受著和阿星耳鬢廝磨在一起的快樂。媽媽又輕輕地催促道:“ 蘭兒!該起床了。”
我揉著眼睛,夢裏的場景還留在腦海裏,阿星的甜言蜜語還在耳邊回蕩,讓人欣慰的是我很快就要去見阿星,多麽美好的一天啊!
自從和阿星好上了,我下地幹活特別賣力氣,在家也特別勤快,人前人後有說有笑。大概是受我的影響,父母親也在人前抬起頭,直起腰杆。特別是父親,他現在很少管我,也許他認為我不久將嫁出去,吩咐我下地幹農活也是用商量的語氣,媽媽就更不用說了。
與吳垣分手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雖然還有人為他打抱不平,當著我的麵指桑罵槐也不計較。人在高興的時候,是會對別人特別地寬容。
天氣很好,藍天白雲,吃完早飯的我滿心歡喜地騎著自行車,沿著清河邊的土路往東北方向風一般的速度飛奔而去,隻覺得幸福的生活就在不遠處向我頻頻招手。
(待續)
上集
荷姐早上好!我上班去了,回來再回複你:)